金吾前衛、金吾后衛。
羽林左衛、羽林右衛、府軍衛、府軍左衛、府軍右衛、府軍前衛、府軍后衛。
虎賁左衛、旗手衛、金吾右衛、羽林前衛、燕山左衛、燕山右衛、燕山前衛。
騰驤左衛、騰驤右衛、武驤左衛、武驤右衛、武功中衛、武功左衛、武功右衛、永清左衛、永清右衛 。
再加錦衣衛被合稱二十六衛,天子親軍。
每一衛職責不同駐地也不同。
比如金吾衛負責皇城巡邏警戒,需要分散在皇城各城門、街巷布防。
旗手衛掌管皇帝儀仗、旗鼓,需靠近皇宮儀仗庫駐扎。
騰驤、武驤衛負責宮廷馬匹管理,要緊鄰御馬監(養馬地)。
但這所謂的天子親軍二十六衛除錦衣衛之外,全爛透了,吃空餉陽奉陰違早就沒了應有拱衛皇城的作用。
天啟即位后下令將二十一衛合并成立親軍大營,更是將旗手衛變成了皇陵衛,和應天的孝陵衛一樣去守皇陵。
這事的阻力并不大,因為一沒徹查空餉二沒削減二十一衛的軍餉。
但目的不言而喻,將垃圾集中到一塊收拾起來更簡單。
可惜,天啟并沒有來得及去做這件事。
曹文詔從遼東而來,身邊只帶了十個人。
當曹文詔帶著十個人走進二十一衛的時候,整個大營居然還處在睡夢之中。
別說巡邏兵卒,就連把守大門之人也是倚著門框睡得正香。
“如此渙散,怎配稱軍?”
音落,曹文詔一鞭子讓大門口的兵卒清醒了:“吾乃提督二十一衛曹文詔,速去通知二十一衛指揮使到中軍大帳。”
而就在曹文詔身后,還有十輛裝滿銀箱的馬車。
直到半個時辰之后,曹文詔才在中軍大帳里見到姍姍來遲的二十一衛指揮使。
淡淡掃了這群人一眼,曹文詔端坐大帳中間緩緩開口。
“陛下給了我四十萬兩銀子。”
原本興致缺缺,甚至準備給曹文詔一個下馬威的二十一衛指揮使頓時雙眼一亮。
四十萬兩,那可是一筆巨富。
“在來之前我一直在想這批銀子要該怎么用?”
曹文詔說著抬眼掃視了一圈大帳中的所有一眼:“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,既然大家都是領軍之將那就手底下見真章,誰最強誰就拿的最多。”
開場白很簡單,非但沒有任何客套之舉更是將所有人引到了同一頻道上。
我有錢又初來乍到,得罪不起你們也不想得罪,所以這錢大家分了吧。
人太多,均分每個人都拿不到多少,那就干一架吧,勝的拿錢輸的閉嘴。
就這么簡單,簡單到讓這些原本利益一體之人也是瞬間覺得很他媽的有道理。
“怎么個比法?”
其中一人率先開口問道,曹文詔這個人他們不喜歡,但說話的方式和‘懂事’的程度讓他們很喜歡。
開口就送錢,而且擺明了不想和他們為敵,這樣的人提督二十一衛很不錯。
“難不成要我們拳腳相向拼出個誰勝誰負?”
曹文詔擺擺手。
“諸位皆為領軍之將,如潑皮廝打有辱顏面不合身份。”
“既為領軍之將,那便以排兵布陣相互攻殺比拼戰法,既能展示諸位之能...”
說著,抬手對天上指了指:“又能皆大歡喜。”
這話一出,所有人的雙眼再次一亮。
同時真心覺得這個叫曹文詔的家伙很上道,很會辦事。
這錢是皇帝給的,到時候必然要追查錢都花到什么地方。
相互演武攻殺勝者得銀,這樣非但能分了銀子又能堵上皇帝的嘴。
錢花在了您麾下戰力最強的軍隊之上,很合理。
真的皆大歡喜。
“有銀四十萬,我留十萬用以購買軍服修繕訓練器具,余三十萬十人勝出所得,頭名得銀八萬兩,次名得銀六萬兩,第三名得銀五萬兩,第四至第十名各得銀一萬五千兩,十名之后者無銀可得,諸位可有異議?”
這話讓在場之人的呼吸頓時變得粗重,眼內更是有著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。
人家要來的錢留十萬兩很合理,而且是用來購買軍服就能在陛下追查時蒙混過關。
在場有二十一人,三十萬兩平分每人得銀一萬五千兩都不到。
但如今勝出的十人平分,第一名得銀八萬兩白銀,換算成后世的貨幣接近四千八百萬。
誰能不動心?
誰又會愿意去平分?
“好,既如此,那就讓本指揮使就領教一下諸位的手段了。”
自古財帛動人心,百八十兩的不值得撕破臉,甚至還能相互聯合做做樣子最后大家分了。
但那是八萬兩,什么他媽兄弟情義能值八萬兩?
最差的第十名都有一萬五千兩,十名之后一文錢沒有這就會出現激烈的內部競爭。
名次榮辱對他們來說早就無所謂了,但和真金白銀掛鉤這就很有所謂了。
“共有二十一衛,但皇陵衛沒有參加爭奪的資格,所以其他二十衛相互抽簽決定第一輪的對手。”
這話一出,皇陵衛的指揮使當時就不干了:“憑什么將我皇陵衛排除在外?”
如果是去打仗他是絕對不會站出來問憑什么的,但現在是爭銀子的時候,將他排除在外頓時大怒。
以前是兄弟,現在的兄弟都是搶銀子的對手,都不用曹文詔開口。
其他人便是一擁而上將皇陵衛排除在外,而曹文詔則是對著孝陵衛指揮使淡淡一指。
“你也可以選我做對手,加上我一共只有十一個人,你贏了,給你一萬兩。”
“但要等到其他人分出勝負之后,你也可以選擇偷襲。”
這話頓時讓皇陵衛指揮使大喜,自己一衛打十一個人那就是撿錢。
隨后當即表示同意,一萬兩雖然少了點但勝在容易啊。
明朝的奇葩事真不少,就比如二十一衛里有個皇陵衛取代了神宮監負責守衛皇陵,再比如二十一衛的駐地。
二十一衛各有駐地,但在萬歷年間修建了二十一衛大營,二十一衛的指揮使大多數時間都在大營當值。
而那所謂的駐地,也早就是個樣子貨了,真正有點戰斗力的也全部集中在二十一衛大營里。
就在曹文詔登上二十一衛大營瞭望塔之時,二十衛擊鼓鳴號。
征伐開始了。
而那皇陵衛的指揮使真的藏起來了,他是真的準備偷襲。
曹文詔坐在瞭望塔上,面無表情的看著下方已經混戰成一團,而且越打越真,越打越出真火的二十衛兵卒微微冷哼。
“無一可用,盡為廢物。”
他這話說的是兵,但說的更是將。
那所謂的二十衛指揮使在他看來,連在遼東當個什長的資格都沒有。
就這群廢物,給他五百關寧鐵騎一個時辰就能全部殺光。
連當俘虜的機會都不會給。
本來都以為是比試走個過場,但見血之后就變成了真刀真槍。
尤其是發現對方居然派人暗中摸過來,打算行‘斬首’之事后,這場比試徹底變了味道。
傷兵,尸體出現了,而且越來越多。
而就在這場由比斗開始半個時辰,且已經徹底全部混戰在一起之后,曹文詔對著身后淡淡擺手。
“二十一衛叛亂欲要沖擊京城,調請凈軍平叛吧。”
而就在他這命令下達之后,轟的一聲震響讓所有正在為銀子拼殺之人一愣。
隨后便見炮彈如雨點般落在無數正在拼斗的兵卒之間。
而這個時候他們連忙朝瞭望塔上看去,卻早已不見了曹文詔的身影。
頓時明白中了曹文詔的詭計,但晚了。
二十衛早已攪在了一起,兵卒如此密集之下全成了活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