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泥啊,這玩意誰也沒見過啊。
只是聽說朝廷要大張旗鼓的,在整個大明修建水泥路,還有那什么什么四個轱轆能轉(zhuǎn)向的馬車。
但對于大明的人來說,修路比修長城還累還辛苦。
修路就代表要開征徭役,就要去挖山炸石干苦力,過幾年修一次也還能勉強挺過來。
可現(xiàn)在據(jù)說要全國動工,還要從福建廣東修一條五丈寬連一根雜草都不能長出來的大路。
百姓心里那叫一個苦。
遼東人樂了,因為京城到遼東的路不用他們修,已經(jīng)承包給了裁撤的衛(wèi)所。
一個遼東本地兵在一個浙江兵身邊坐下,一咧嘴。
“要是這么整的話,你們南方小劑子不得倆藍子磨锃亮啊!”
浙江兵也是撓撓頭。
“覅曉得,陛下崗噶木被似噶木。”
工程量太大,但百姓們卻沒有什么怨言。
就像那身在遼東大營的浙江兵卒所言,陛下說修就修嘛。
可隨后,在廣東那樣的示范路開始在整個大明上演。
示范,在于教授修建之法更為撫民心之慮,更在提振心氣。
不一樣。
和他們想的不一樣,不用抬著夯石一寸一寸的將鋪好的路砸實。
但他們也心疼,因為這水泥路下居然要鋪上一層細密的鐵筋。
要炸山將碎石鋪在鐵筋之下,還要去河道里撈石子和那叫水泥的攪拌一起。
這樣的事只是說很難被接受。
但樣板有了。
那風干之后比女子肚皮還要平整的水泥路,居然硬的像王八殼子。
不用宣傳也不用引導。
這樣的路若是貫穿整個大明,帶來的改變每個人都知道意味著什么。
更讓他們興奮的,是陛下說以后會用這樣的東西做成水泥磚,給他們蓋房子。
不怕火燒不怕風吹,看見那炮樓了嗎?
以后說不定能家家住上二層水泥蓋的房子。
蕭云舉就是那不相信水泥的其中之一,在他看來花費這么大去修路,不如用來養(yǎng)兵打造武器。
先把遼東搶回來滅了建奴,再修路豈不是更好?
可在看到那水泥路的時候,這位據(jù)說誰也沒見過他笑的福建總兵咧開了大嘴。
有這樣的路,就能快速把南方的物資運到遼東前線。
兵員調(diào)動也再不是之前動輒數(shù)月才能完成。
他看到的是速度,對戰(zhàn)場支援的速度和糧草調(diào)動的速度。
“費馬腳啊。”
他咧著大嘴看著水泥路說。
蕭云舉在歷史上并沒有真正顯示自己的軍事才能,死的太早。
但僅從之前打楚王正面對掏,一邊掏一邊當著楚王的面搶輜重就能看出來。
這位可不是什么儒將。
他信奉的只有兩個字,進攻。
在他看來戰(zhàn)爭結(jié)束的前提就一個,殺光。
敵人投降戰(zhàn)爭并沒有結(jié)束,只要敵人的有生力量還在戰(zhàn)爭就要持續(xù)下去。
什么時候殺光了,那才是我接受你投降的時候。
所以崇禎從一開始就給他設(shè)立了一個明確的方向,攻安南。
有些國家可以靠哄靠忽悠慢慢掏空,但對于安南這樣奇賤無比又和大明接壤的所謂國家。
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。
海上擴張是一定的,陸地向南擴張也是必須的。
所以這位還在和水泥路較勁的殺才根本不知道,他的皇帝陛下為他設(shè)置了一個怎樣輝煌的未來。
猛如虎為什么被留在了陜西?
因為他是崇禎選中西征的絕佳人選,往西打猛如虎有著天然的優(yōu)勢。
因為這位仁兄本就在寧夏一帶晃悠,而且是蒙古后裔。
有廣東本地人一路剿匪玩的嗷嗷叫,盧象昇根本沒有停留直奔濠鏡。
很多人以為濠鏡距離大陸很遠,其實從廣州府香山縣的橫琴山出發(fā),距離濠鏡只有不到八十丈。
后世被精確之后,這個距離只有187米。
明朝時濠鏡遠比新安縣要繁華得多,新安就是后世的香港。
萬歷年間廣東設(shè)立六處水寨,新安便被包含其中。
萬歷元年張居正從東莞劃出56里、7608戶33971人成立新安縣,香港便屬于新安縣管轄。
因港口轉(zhuǎn)運大明香料從而得名香港村,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小漁村。
赤柱、尖沙咀、黃泥涌這些地名在當時就已經(jīng)存在,但文獻極少。
而廣東巡撫調(diào)集香港村漁民船只搭成浮橋,盧象昇的天雄軍直接踏著浮橋就過去了。
“一,明人持械反擊者屠。”
“二,繳械跪地者押。”
“三,鐵坊明人留活口不傷。”
“四,西方蠻夷屠一半,不可使用火器近戰(zhàn)虐殺!”
這是盧象昇對身后大軍下達的命令,這樣的命令副將很是不解。
陛下接連派人送來火器,就連那最新式的燧發(fā)槍都有五百支。
這不是試驗火器訓練士兵最好的機會嗎?
為啥非要近戰(zhàn)以刀劍砍殺呢。
“這是陛下的命令。”
在盧象昇離開御書房的時候,這是崇禎特意交代過的。
原因很簡單,制造恐懼。
西方人的戰(zhàn)爭也不少,玩的也是冷兵器但他們的所謂戰(zhàn)場和中原一比就是過家家。
同樣拿刀砍人,但他們見過什么叫虐殺嗎?
又為何那般恐懼蒙古人?
抗美援朝時期美國大兵最怕的就是白刃戰(zhàn),不是體質(zhì)不如我們更不是訓練不如我們。
而是他們從沒真正見過冷兵器殺人的可怕。
一個槍眼和一道一尺多長向兩側(cè)翻開的巨大傷口,哪個更有沖擊力?
被炮彈炸飛了腿炸碎頭顱,和被巨錘砸塌頭頂將眼球生生擠出哪個更可怕更血腥。
西方人的處世哲學很簡單,和強者談判和弱者開戰(zhàn)。
打不過就臣服,害怕就會說人話。
多簡單的道理,比他媽中原人簡單不知多少倍。
殺一半剛剛好,剩下的一半就可以商談貿(mào)易了,順便也能把大明的可怕野蠻帶回去。
講他媽什么禮法講禮法,怕了才會守規(guī)矩,只見到冷兵器就會覺得自己有火器想玩點硬的。
徐光啟不是覺得放空炮浪費嗎,這機會不就來了嘛。
萬里迢迢去征服全世界現(xiàn)在還不現(xiàn)實,但不知死活萬里迢迢來送死的這份大禮說什么都要收下不是。
就在盧象昇開始血洗濠鏡之時。
鄭芝龍的船隊也在黑暗之中將濠鏡包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