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發燒了要好好休息才行。”說罷，那個小女孩跟個力大無窮的護衛般，一把扛起穿著龍袍的小男孩，直接把他扛到了床上，又粗魯地將他丟下。

小男孩似第一次嘗試到吃癟，又似因為第一次被女子扛著，覺得丟失了尊嚴而生氣。

氣的那張可愛的臉鼓鼓地，但因為發燒而渾身無力，連臉跟脖子也逐漸染上一抹紅，呼吸急促了幾分。

“等孤，等孤好了之后……一定……一定要誅你九族，你竟然……竟然這么對孤，還敢，還敢給孤吃生姜。”

他感覺嘴里滿是生姜味，火辣辣地，嗆人。

怎么會有人隨身帶生姜的，難道她上一世是生姜神投胎不成。

“啊無無父無母，若陛下想殺啊無，等陛下好了之后，如陛下所愿。”

“睡吧，睡一覺就好了，啊無生病時，星辰山的師兄師姐便是這樣做的。”

眼前的小女孩伸手輕拍著小男孩的腦袋，將他當成小孩般哄著。

“你竟敢……竟敢摸孤的腦袋，孤要把你大卸八塊！”

“如您所愿。”

“孤還要把你做成人彘。”

“如您所愿。”

“孤要把你拖下去喂野狗、野狼。”

“如您所愿。”

不管小男孩說什么，眼前的小女孩一直重復著如您所愿這話。

江寧淵腦海的畫面一轉，當初孤傲的小男孩長大成人，一身龍袍穿在身上更顯得威嚴，又更顯栩栩如生，在看到小男孩那張臉時，江寧淵一愣。

那張臉與他一模一樣！

只是他臉上比他多了一絲的暴戾，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。

“陛下，國不可無后，丞相府內的嫡女知書達理，聰慧伶俐，適合當皇后，輔助陛下。”耳邊，傳來一道波瀾不驚又熟悉的聲音。

隨著穿著龍袍的男孩一轉，江寧淵也看清了說話之人的容貌。

那分明是……

分明是姜愿！

“孤說過，孤已有心上人！”

“啊無，孤說過孤喜歡你，想娶你為后。”

男人陰鷙地看著眼前波瀾不驚的姑娘，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腕，迫使她抬頭看著他。

“啊無是國師，國師的職責只為了護國以及輔佐陛下，為離國避災求安。”

“可孤喜歡你，只想娶你！”

“啊無，孤想娶的人是你！你明明知道孤的心意，為何要把孤推開！”

男人似被那一句話激怒，一個翻身，將眼前瘦小嬌弱的姑娘壓在身下，一遍遍地重復著喜歡她，語氣里布滿懇求，仿佛在懇求眼前的姑娘能愛上他般。

“陛下，啊無無心，不會疼，也不會愛人，更不會有任何情緒。”

“喜歡是什么？啊無不知道，啊無只會做好自己分內事，輔佐陛下。”

女孩黝黑的眼堅定地看著男人，盡管被壓在身下，手腕被抓的生疼，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求饒，仿佛……

不知道疼一般。

“你是無心，可你是人，啊無，你是人！”男人抓住女孩的手腕加重了幾分，情緒激動道。

“什么啊無，從今以后，你不叫啊無！”

“你既喜歡說如你所愿，從今往后……你便叫姜愿！”

“孤為你賜名姜愿！”

“縱你無心，可你也該有一個人該有的名字，你也該像其他人那樣，自由自在地活著，啊無只會給你枷鎖！”

“阿愿，你要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，你要像一個正常人一樣。”

“你說你無心，你無七情六欲，孤會想盡辦法為你填補你的心，孤會讓你擁有常人該有的七情六欲！”

“孤不怕等，哪怕孤等到老死，孤也無悔，孤這輩子的皇后只有一個，便只能是你！”

“可你……能不能不要再將孤推開，不要再讓孤娶別人為后。”

男人雙目赤紅，哽咽道。

俯身，壓在眼前女孩身上，緊緊地抱著她，卑微懇求道。

從他第一眼見到她時，他心里想的便是，她是仙女。

雖驚訝于她無心，可更多的是心疼她無心。

女孩心神一動，呆呆地看著宮殿上方。

手腕上一道紅線正慢慢滋生。

她無心，但此刻……

有點疼。

“江寧淵！”見江寧淵傻愣站在原地，姜愿喊道。

江寧淵回過神來，看著懷中的姜愿，眼眶發紅，喉嚨苦澀又哽咽溫柔道：“阿愿。”

姜愿愣住，耳邊一道聲音跟江寧淵的聲音重疊一起。

姜愿看著面前的江寧淵，腦海里閃過了一個人影。

與江寧淵長得一模一樣，又與他性格不太一樣，可喊啊愿時的語氣一模一樣！

“快走！”姜愿顧不得思考為什么聽到江寧淵喊她阿愿時會覺得熟悉，她回過神來，催促江寧淵趕緊離開。

若是可以，她希望江寧淵放她下來，轉身離開。

那些黑氣的目標是她，如果江寧淵放她下來的話，那些黑氣應該不會去追江寧淵。

就算它們追，她也可以為江寧淵拖延一點時間。

糟了！

來不及了！

看著距自己只有半米遠的黑氣，姜愿心里咯噔。

啪——

咚——

就在此時，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，好似有什么東西斷掉，落在了地上般。

那些朝他們而來的黑氣發出慘叫聲，旋即湮滅在面前。

姜愿看向散落一地的珠子，每一顆珠子都散發著紅而耀眼的光芒，擋住朝他們而來的黑氣。

紅褐石珠！

江寧淵是之前她在舊街那遇到的那位？

紅褐石珠難收集，普通人手上能擁有那么一兩顆已經算厲害，能擁有一串的，更是少之又少。

應該說，這世上大抵只有之前舊街遇上的那個男人有。

因為很難收集。

連她也只有一串。

不等姜愿細想，一道煞氣在她周邊冒起。

姜愿抬頭，看著面前的江寧淵，臉色驟然難看。

煞氣……

好強大的煞氣！

江寧淵身上怎么會有這么重的煞氣！

饒是她，見過無數的人，都不曾見過有人像江寧淵這般煞氣重成這樣的。

讓她寒顫，又讓她驚愕。

之前她待在江寧淵身邊，并沒發現他與常人有什么兩樣……

難道是紅褐石珠替江寧淵鎮住了煞氣？

原本朝兩人而來的黑氣在感受到煞氣時，紛紛止了步，往后退了幾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