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埔島,清晨。
江霧還未散去,刺耳的哨聲便已劃破長空。
被禁足的日子里,炒股低手并沒有閑著,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忙碌。
教室中,一期學員們正在上課。
炒股低手披著大麾,手里拿著那根標志性的手杖在隊伍中來回穿梭。
忽的,炒股低手停下腳步,手杖猛地指向賀中寒的桌子。
“你的軍帽,為什么放在右上角?!”
“我講過多少次了!!”
“軍帽!必須放在左上角,帽徽朝前!!”
“這點小事都做不好,還怎么打仗?還怎么革命?!”
賀中寒嚇得連忙改正。
炒股低手冷哼一聲,繼續(xù)巡視。
“坐姿!!”
“腰桿挺直!!”
“以后上課,必須正襟危坐!誰要是敢交頭接耳,或者是搞什么小團體......”
炒股低手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:“那就是違反校規(guī),嚴懲不貸!!”
顯然。
之前的請愿逼宮事件,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結(jié)果!
但....
他可不想這種事情發(fā)生在自己身上!
所以,他開始抓紀律,抓細節(jié)。
試圖用這種近乎苛刻的微操,來確立絕對的上下級關系,徹底扼殺拉幫結(jié)派的苗頭。
......
與此同時。
黃埔島另一側(cè),教導團駐地。
林征正皺著眉頭,看著校場上那群歪歪扭扭的新兵。
這些人......
和一期的學生兵完全不同。
黃埔一期的學員,雖然也是五湖四海來的。
但大多是讀過書的知識青年,有理想,有熱血,身體底子也不錯。
可眼前這群人......
這炒股低手從各路舊軍隊里挖來的老兵油子。
甚至還有不少是抓壯丁來的難民!
一個個面黃肌瘦,雙眼無神,站個軍姿都晃晃悠悠。
“林總教官。”
一名負責訓練的軍官跑過來,一臉苦色:“這......這沒法練啊!”
“今天早上剛跑了三公里,就暈倒了十幾個!”
“再練下去,怕是要出人命的!”
林征看著那些癱坐在地上的士兵,心中暗嘆一聲。
他知道,自己之前有些想當然了。
“那一套......確實不適用。”
之前那套訓練方案,強度極大。
就連一期學員,在最初的一周里都叫苦連天。
后來還是學校稍微改善了伙食,降低了些許強度,才勉強堅持下來。
而這些人......
營養(yǎng)不良,甚至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。
讓他們?nèi)ヘ撝卦揭埃?/p>
那是謀殺!
“因地制宜......”
林征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這四個字。
“傳令下去!”
“暫停高強度體能訓練!”
“先從基礎的隊列、紀律開始抓起,先把他們的精氣神給我養(yǎng)起來!”
“是!”
軍官領命而去。
但林征的眉頭,卻鎖得更緊了。
養(yǎng)精氣神?
說得輕巧。
這些人可不懂什么三民主義,也不懂什么救國救民。
他們只認錢!
還有糧!
好鋼不打釘,好男不當兵,這才是這個時期人們心中的普遍想法!
想要在短時間內(nèi)讓這些人聽話!
最簡單的辦法便是大棒加蜜棗,一邊敲打、懲罰,一邊給予好處!
可問題來了!
哪來的錢和糧給這些人做好處?!
現(xiàn)在的黃埔是有槍了!
不是有錢了!
依舊窮的叮當響!
那點經(jīng)費,維持幾百個學員的伙食都勉強,現(xiàn)在又要擴編教導團,還要招收二期學員......
經(jīng)費完全不夠用!
林征下意識地看向校長辦公室的方向。
找炒股低手要?
算了,聽說,最近炒股又虧了!
要不上還好!
就怕自己還得搭點進去!
可沒錢,這兵就練不出來,練不出來,這槍桿子就是軟的,這和他想的全然不同!
林征有些不爽!
要槍有槍,要權(quán)有權(quán),怎么還能沒錢呢?!
看來,是時候?qū)W一手‘美武帝’羅斯服,給商團的人來一點大洋彼岸的震撼!
陳良伯,你也不想明天一早醒來,槍口頂在腦門上吧?!
......
辦公室。
炒股低手正坐在辦公桌前,看著上海發(fā)來的電報,臉色黑如鍋底。
“娘希匹!!”
“又跌了!!”
“這群上海的奸商!!”
炒股低手氣得把電報揉成一團,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沒錢了。
他是真的沒錢了。
教導團要吃飯,二期招生要花錢,上下打點要花錢......
到處都是窟窿!
“報告!”
“進來!”
炒股低手沒好氣地喊道。
林征推門而入,看到地上的紙團和炒股低手那張便秘般的臉,心中了然。
虧得不少。
“介持啊。”
炒股低手強行擠出一絲笑容,“教導團那邊......訓練得怎么樣了?”
林征立正,“訓練計劃已經(jīng)調(diào)整,但是......”
“但是什么?”
“但是......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”
林征直言不諱:“士兵們身體太差,營養(yǎng)跟不上。”
“而且......軍餉一直沒發(fā)。”
“人心有些浮動。”
“若是再不解決錢和糧的問題......”
“恐怕......這支部隊,很難帶出來。”
“錢......”
炒股低手聽到這個字,頭都大了兩圈。
他苦著臉,攤了攤手:
“介持啊,你也知道。”
“現(xiàn)在大元帥府也是一窮二白,先生也沒錢。”
“我這個校長,也是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啊。”
“要不......你再想想辦法克服一下?”
“克服不了。”
“不過,學生有一個辦法。”
“不僅能解決軍費問題,還能......徹底解決廣州城的隱患!”
炒股低手眼睛一亮,“什么辦法?”
林征指了指窗外:
“商團。”
“他們現(xiàn)在不是在搞罷市嗎?”
“他們這是在破壞社會秩序!是在反革命!”
“既然如此......”
“我們?yōu)槭裁床欢ㄐ运麄優(yōu)榕褋y!”
“查封他們的商鋪、沒收他們的家產(chǎn),將其化作革命軍的軍費呢?!”
“......”
炒股低手愣住了。
抄家?!
這......
這可比炒股來的快多了!
而且,是無本萬利,只賺不賠的生意!
要是能把他們的家產(chǎn)抄了......
別說一個教導團了,就是幾個師的軍費都有了!!
還能順便把他在股市里虧的錢給補上!
“可是......”
“這么做,會不會引起更大的反彈?先生那邊......”
林征打斷了他,“我們可以不說抄家。”
“而是......戰(zhàn)時特別捐稅!”
“國家風雨飄搖,他們理應對國家做出貢獻,而非作壁上觀,四處拜山頭!”
“名頭嘛,總是人想出來的。”
“槍在我們手上,解釋權(quán)就在我們手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