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天廣開懷大笑,讓眾人起身,接著飲宴。
眾人重新坐好,紛紛談?wù)撈饎偛诺氖隆A瓿窃趺赐蝗痪彤a(chǎn)鹽了呢?果然是上天保佑。以前永晟朝產(chǎn)鹽,卻遠遠不夠吃的,他們時常憂心不已,現(xiàn)在好了,現(xiàn)在好了啊!
歌舞繼續(xù),陸云溪卻沒了觀看的心情。
她想出去走走。一個人出去走,沒什么意思,她忽然想起一件事,問旁邊侍奉的人,“李江山李將軍的女兒可來赴宴了?”她好奇李江山的女兒長什么樣。
況且她答應(yīng)了李江山,要跟他女兒多走動的,不能言而無信。
內(nèi)侍答,“來了。”說著他指向左邊一個紫衣女子,“那就是李錦繡小姐。”
陸云溪好奇地看過去,卻見一個紫衣女子坐在那里,她頭發(fā)高高束起,卻沒戴什么首飾,臉上也干干凈凈的沒擦脂粉,眉毛相對別的女子來說有些粗黑,卻不難看,反而為她添了幾分英氣。
這就是李江山的女兒李錦繡啊,跟她爹長得一點不像,估計隨她娘。
似乎察覺到陸云溪的目光,李錦繡忽然往這邊看來。
陸云溪伸手指了指外面,示意兩個人出去走走。
李錦繡用食指指著自己,好像在問,“我?”
陸云溪點頭,然后站了起來。
來到外面,她剛站定,李錦繡就走了出來。
“公主殿下。”李錦繡給陸云溪行禮。
陸云溪扶住她,“我跟李將軍說,把你當(dāng)成姐姐一樣呢。不用這么多禮。”
李錦繡搔了搔頭,“我爹是寫信跟我說過公主,讓我多跟公主走動。”
“那我們一起走走吧。在里面待的悶得慌。”陸云溪說。
李錦繡沒意見,兩個人沿著長廊往外走。今天明德殿大宴,燈火輝煌,到處都有守衛(wèi),也不用擔(dān)心什么。
兩人也就聊一些平時做什么,喜歡什么的話,但這些也夠了,陸云溪知道,李錦繡是練過武的,而且還數(shù)次跟著李江山上戰(zhàn)場,這可真不得了。
這邊,楚清音從大殿上下來,滿以為她會是今晚大家關(guān)注的焦點,誰想到后面發(fā)生了那種事,現(xiàn)在大家都去談?wù)擕}的事了,哪里還記得她。
可惡,她心中不甘心卻沒辦法,只能感嘆時運不濟。今晚這個獻舞的機會她可是費了好多心力才拿到手的,就想著一舞動京城,然后……
“你走路沒長眼睛啊!”忽然,她撞到一個人身上,那人立刻喝罵道。
楚清音心中委屈,她以前是公主,金尊玉貴的,若是以前,怎么有人敢這么跟她說話。
這時那人也看清了楚清音的樣貌,立刻道,“原來是美人。美人,你撞了我,該怎么賠償我啊?”說話的人一身湖綠華服,腰間束著玉帶,二十多的年紀(jì),長得還算英俊,就是那雙眼好似黏在人身上一般,讓人嫌惡。
“對不起,我該回去了。”楚清音說完,轉(zhuǎn)身就走,她可不想被這樣的男人糾纏上。
男人卻一下拉住了她的手,笑道,“回去,回哪去?不如跟我回府,讓我好好疼疼你。”說著,他竟然伸手去摸楚清音的臉。
楚清音又羞又氣,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,喝道,“你放開我!我是明月郡主。”
晉帝投降以后,陸天廣為了收服人心,封他為庸王,楚清音也就跟著降了一級,從明月公主變成了明月郡主。
“你還敢打我!明月郡主又怎么樣?我爹可是北伐大將軍,陛下的結(jié)拜兄弟。”男人聲色俱厲,把楚清音往旁邊的空房里拉,他要在這里辦了她,讓她知道他的厲害。
楚清音知道這男人是誰了,北伐將軍朱炎武的兒子朱松,為人尤其好色,她今天碰到他,真是倒了大霉。不行,不能被他拉進房間,不然她的清譽毀了,一輩子就完了。
猛然,她爆發(fā)出一股力道,推開朱松,往大殿那里跑去。那里人多,到了哪里她就安全了。
朱松一時不察,竟然被她掙脫,氣惱非常,立刻追趕。
他當(dāng)然比楚清音跑得快,眼看著就追上她了,就在這時,楚清音卻在拐角處又撞上一個人。她跑的急,轉(zhuǎn)角擋住了她的視線,所以匆忙間,她就撞到了那人身上。
正暗道天要亡她,抬頭卻見一張俊美的臉。
“積石如玉,列松如翠,郎艷獨絕,世無其二。”說的就是眼前這男人。
楚清音身為公主,見過無數(shù)俊美的男人,可都比不上眼前這個。尤其他半張臉隱在黑暗中,更顯攝人。
這時朱松追了上來,他也見到了那男人,道,“謝知淵,你別多管閑事。”說著,他就伸手去抓楚清音。他今天非好好收拾她不可。
楚清音知道男人的身份了,驃騎將軍謝知淵。
心中一動,她立刻躲到謝知淵身后,啜泣道,“大人救我。”美人聲如鶯啼,刻意婉轉(zhuǎn)了下,如泣如訴,勾人心魄。
朱松沒抓到人,怒目對謝知淵,“讓開。”
“大人救我。”楚清音嬌聲哀求,抓緊了他的衣袖。
謝知淵皺了皺眉。
“我讓你讓開。”朱松伸手去推謝知淵。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,輕輕一甩,他就向后幾步,站立不穩(wěn),跌倒在地。
“謝知淵,你敢對我動手!”朱松瞪大眼睛道。
“陛下在殿中飲酒,若是被人打擾,我們都擔(dān)當(dāng)不起。”謝知淵淡淡說。
這里離明德殿不遠,鬧大了,真可能鬧到殿上去。
朱松瞪著他良久,忽然起身,“今天這事沒完。”留下句狠話,他恨恨走了。
“好一出英雄救美!”驀然,旁邊長廊下有人說話,是李錦繡。她跟陸云溪沿著長廊邊走邊聊,正好看見這邊的事,便抱著肩膀涼涼地說了這么一句。
謝知淵轉(zhuǎn)頭,看見了她,也看見了陸云溪,目光閃動了下。
李錦繡卻沒想在這里多待,她拉著陸云溪往長廊另外一邊走,并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,“狗男女!”
聲音傳入謝知淵的耳中,他眉頭立刻凝成川字,想追上李錦繡,卻見她跟陸云溪已經(jīng)消失在長廊盡頭。
他頓在那里。
楚清音也聽見了那句話,心中惱怒李錦繡,臉上卻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,轉(zhuǎn)到謝知淵身前對他道,“多謝大人搭救之恩。今日若沒有大人,我,我……”似乎她站立不住,如風(fēng)吹花柳般往謝知淵身上倒去。
按照常理,這時謝知淵就該扶住她,然后……
楚清音直接倒在地上。冰涼的地面,她懵了一下。
原來謝知淵避開了她。
意識到這點,她立刻道,“大人。”
謝知淵卻沒看她,轉(zhuǎn)身離開了此處。
楚清音趴在地上,地涼,她的心更涼!謝知淵,怎么敢!她用手狠狠拍了拍地面,她早晚讓他愛上她,讓他后悔!
其實陸云溪對看見剛才的一幕并不意外,如果她沒記錯,這就是書里男女主第一次相遇,也是整本書的開篇。有點俗套的英雄救美,但俗不代表大家不喜歡。
倒是李錦繡剛才的反應(yīng)有點意思,“你不喜歡謝知淵跟那個明月郡主?”她問。書里并沒有李錦繡的戲份,所以她不知道她跟謝知淵、楚清音有什么瓜葛。
“不喜歡。”李錦繡直言。
“為什么?”陸云溪好奇。
“那個楚清音,庸王對外說是王爺,其實是被幽禁在庸王府的,之前我爹一個副將負責(zé)看守庸王府,那個楚清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,讓他對她言聽計從,為她做了不少違犯軍規(guī)的事。
后來事情敗露,我爹的副將丟了軍職,被打得半死,還被逐出軍隊。
他在戰(zhàn)場上用命換來的軍功啊,大好的前途,一下子就沒了。
現(xiàn)在他每天在家醉酒,人已經(jīng)廢了。
就這樣,他還想著楚清音呢,可人家何曾想過他,何曾替他考慮一點。更別提來看看他了!”李錦繡越說越氣惱,恨眼前沒把刀,不然她就拿著刀去找楚清音問問她為什么這么做了。
陸云溪聽明白了,女主光環(huán)無限大,那個副將也只是一個祭品,一個為愛所困的人罷了。要不怎么說美人如刀,殺人不見血,刀刀斷人魂呢!
“那謝知淵呢?”她又問。
李錦繡還沒從剛才的氣憤中平息下來,深呼兩口氣,見左右沒人,才撩開自己的衣服給陸云溪看。只見她腰上裹著白布,里面似有血跡的樣子。真是好大一個傷口,弄不好會要人命的。
“怎么會如此?大夫怎么說。”陸云溪關(guān)切問。
李錦繡放下衣服,“沒事了,只需要靜養(yǎng)就好了。可惜,就因為這傷,我不能跟著我爹去北伐了。都怪謝知淵。”
“哦?”
李錦繡娓娓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