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的天漸漸泛起魚肚白,就在蕭徹幾乎要撐不住的時候,一聲響亮的啼哭猛地劃破了沉寂!
“生了!是個小皇子!”產婆興奮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。
蕭徹渾身一震,剛要抬腳,里面又傳來一聲軟糯的啼哭,像是小貓爪子撓在心尖上:“還有一個!是位小公主!龍鳳胎!”
“紫影!”他再也顧不得規矩,一把推開殿門沖了進去。
蘇紫影躺在榻上,臉色蒼白如紙,額上還掛著冷汗,看見他進來,虛弱地笑了笑。兩個皺巴巴的小家伙被裹在襁褓里,放在她身側,一個哭得響亮,一個哼唧著吐泡泡。
“辛苦你了……”蕭徹撲到榻邊,握住她的手,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,“都怪朕,讓你受這么大罪。”
蘇紫影搖搖頭,聲音輕得像羽毛:“孩子……給我看看。”
奶娘們早已候在一旁,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小家伙抱到她面前。哥哥眉眼像蕭徹,鼻梁高挺,哭聲洪亮,透著一股沉穩勁兒;妹妹眼睛像蘇紫影,水汪汪的,小手還攥著拳頭,一看就是個調皮的主。
“真好看……”蘇紫影輕輕碰了碰他們的小臉,眼底滿是母性的溫柔。
接下來的日子,鳳霄閣徹底成了孩子的天下。
奶娘們輪著照看兩個小家伙,蘇紫影倒落得清閑,只是產后漲奶成了難題。
起初她還不好意思,可奶水多得厲害,衣服一天要換好幾回,原本合身的肚兜根本兜不住,胸前鼓鼓囊囊的,走起路來都覺得沉甸甸的。
“陛下,不行了……”蘇紫影紅著臉推拒,蕭徹卻執拗地湊過來,低聲道:“不能浪費,朕幫你。”
一來二去,他竟成了“專業決”漲奶的人,每次都被他解決了。
末了還咂咂嘴:“還是紫影的最香甜。”
氣得蘇紫影拿枕頭砸他,卻被他笑著摟進懷里。
蕭徹徹底化身“女兒奴”。小公主哭一聲,他能立刻放下奏折沖過去;小公主抓他的胡子,他樂呵呵地湊過去讓她抓;晚上睡覺都要先去看看小公主有沒有踢被子,連給她換尿布都親力親為,手法比奶娘還熟練。
相比之下,小皇子就省心多了。才滿月就會盯著蕭徹批閱的奏折看,三個月時,蕭徹拿著撥浪鼓逗他,他竟一把抓住鼓槌,往奏折上敲了個“準”字,驚得蕭徹半天合不攏嘴。
“這孩子……是個神童啊!”周太醫來診脈時,見小皇子盯著藥箱里的銀針看,竟伸出小手準確地指向一味藥材,驚得撫著胡子直嘆,“剛滿半歲就識藥,老臣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!”
更夸張的是,一歲時,蕭徹在殿上與大臣討論水利,小皇子被抱在旁邊,竟對著沙盤用手指劃出了一條河道,正好避開了之前爭論的險灘,連老河工都驚得跪地稱奇:“小皇子是天授奇才啊!”
小皇子蕭瑾的聰慧,隨著年歲增長愈發驚人。
五歲那年,別的孩子還在奶娘懷里撒嬌,他已能將《論語》《孟子》背得滾瓜爛熟,拿起毛筆臨摹的字跡,
八歲時,他的書房早已堆滿了經史子集,百家名篇信手拈來
到了十三歲,蕭徹開始讓他旁聽朝政。起初大臣們只當是陛下疼愛幼子,沒太放在心上,甚至有人暗忖:黃口小兒懂什么治國?
自此之后,每當議事他卻總能在關鍵時刻點出要害,有時是一句精準的數據分析,有時是一個切中利弊的建議,甚至有幾次,連蕭徹都被他的見解啟發,調整了原本的決策。
而小公主呢,完全是個混世魔王。剛會爬就敢去揪蕭徹的龍袍流蘇,會走了更是天天追著哥哥跑,把鳳霄閣的花花草草拔得亂七八糟,還喜歡搶哥哥的玩具,搶不到就哭,一哭蕭徹就什么都依她,氣得小皇子皺著眉頭看她,卻總在她摔倒時,第一個伸手去扶。
“你看你,又慣著她!”蘇紫影看著被小公主騎在背上的蕭徹,無奈地搖頭。
蕭徹樂呵呵地托著女兒的小屁股:“咱們的小公主,就得寵著!”
蕭徹做了件讓滿朝文武驚掉下巴的事。
那天清晨,太極殿的朝鐘按時敲響,大臣們按序站好,卻遲遲不見帝王身影。
鴻臚寺卿試探著喚了兩聲“陛下”,殿內鴉雀無聲,只有檀香在空氣中靜靜彌漫。
直到辰時過半,李德全才顫巍巍地捧著一卷明黃卷軸從后殿走出,聲音帶著哭腔:“陛下……留了詔書。”
展開詔書一看,滿殿嘩然——蕭徹竟將皇位傳給了剛滿十六歲的太子蕭瑾,自己則以“尋山水之樂,伴佳人之側”為由,帶著蘇紫影跑了!
“父皇!”蕭瑾站在龍椅旁,看著詔書上熟悉的筆跡,又氣又笑。
他早該想到,這兩年父皇總把“江山代有才人出”掛在嘴邊,還時不時拉著他推演朝政,原來是在鋪路。
可這說走就走,連句當面交代都沒有,也太隨性了!
他想追,卻被老臣們攔住:“太子殿下,國不可一日無君!陛下既已傳位,您當以社稷為重啊!”
蕭瑾看著案上父皇留下的信,字跡瀟灑:“吾兒聰慧,治國遠勝為父,江山交你,為父放心。照顧好你妹,勿念。”
三年后,蕭瑾大婚,娶的是他啟蒙恩師——太傅林文淵的女兒,林晚晚。
林晚晚生得眉目清秀,性子卻是個實打實的傻白甜。
蕭瑾與她議親時,她還捧著話本問:“成婚是不是就像話本里寫的,要天天一起吃飯?”
洞房花燭夜,蕭瑾看著紅蓋頭下手足無措的她,眼底漾開溫柔。
他心眼子多如蜂窩,朝堂上能把老狐貍們繞得團團轉,可在她面前,所有算計都成了繞指柔。
“緊張?”他掀起蓋頭,聲音放輕。
林晚晚點點頭,又搖搖頭,臉頰紅得像蘋果:“父親說,要聽殿下的話。”
蕭瑾低笑,握住她的手:“不用聽我的,做你自己就好。”
婚后,蕭瑾把林晚晚寵成了第二個蘇紫影。她想學畫畫,他就把御花園的暖閣改成畫室;她做的點心甜得發齁,他也吃得干干凈凈;朝臣想給她塞宮女嬤嬤“教規矩”,全被他擋了回去:“朕的皇后,朕自己疼著就好。”
他的后宮,自始至終只有林晚晚一人,一如當年的蕭徹。
而被留在宮里的小公主蕭薇,日子過得更是風生水起。
她的婚事,蕭徹早有安排——定給了鎮國大將軍的小兒子,陸戰。
陸戰比蕭薇大三歲,自小就被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公主黏著。蕭薇三歲時,搶了太傅家小公子的玉佩,是陸戰替她背的黑鍋;十歲那年,她爬樹掏鳥窩摔下來,是陸戰墊在她身下,自己胳膊擦破了一大片。
陸戰奉命鎮守北疆,臨走前,蕭薇抱著他的胳膊哭鼻子:“你要早點回來,不然我就嫁給別人了!”
陸戰板著臉,耳根卻紅了:“不準。”他從懷里掏出個狼牙吊墜,笨拙地給她戴上,“等我打了勝仗,就回來娶你。”
一年后,陸戰帶著赫赫戰功歸來,剛進城門,就被蕭薇堵了個正著。
她穿著一身騎裝,勒住他的馬韁繩:“陸戰,你可算回來了!”
陸戰翻身下馬,看著眼前明艷動人的少女,喉結滾動:“嗯,回來了。”
“那你還愣著干嘛?”蕭薇挑眉,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,“不是說要娶我嗎?”
陸戰臉一紅,單膝跪地,從懷里掏出早已備好的鳳釵:“末將陸戰,求娶公主殿下。”
婚后的陸戰,成了京中有名的“妻管嚴”。蕭薇說東,他絕不往西;蕭薇想逛街,他就披甲帶刀跟著當護衛;連蕭瑾軍想說陸戰幾句,都被蕭薇叉著腰懟回去:“我夫君我疼著,黃兄你別欺負他!”
陸戰總是無奈地看著她,眼底卻盛滿了寵溺。他這一輩子,大概就是為了被蕭薇“吃”得死死的。
某個春日,江南水鄉的畫舫上,蕭徹摟著蘇紫影看兩岸桃花,手里拿著京城寄來的信。
“瑾兒把晚晚寵成了傻丫頭,薇兒把陸戰管得服服帖帖。”他笑著念,“咱們的孩子,都長大了。”
蘇紫影靠在他肩上,看著船尾泛起的漣漪,嘴角彎起:“是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