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宴當晚,太極殿內(nèi)燈火如晝,鎏金宮燈懸在梁上,映得滿殿珠光寶氣。
殿中央的白玉地磚光可鑒人,雕花梁柱上纏繞著錦繡綢帶,空氣中飄著龍涎香與佳釀的混香,連呼吸都染上奢靡的暖意。
御座兩側(cè)擺開長案,精美的糕點層層疊在描金托盤里:蜜漬櫻桃堆成小山,粉白的桃花酥印著花瓣紋路,水晶糕透著淡淡的紫,像把晚霞凍在了冰里,還有裹著金箔的奶糕,入口即化時竟帶著一絲酒香。
舞女們踩著節(jié)拍旋入殿中,薄紗衣裙似蝶翼般展開,藕臂與**在紗下若隱若現(xiàn),腰肢軟得像沒骨頭,旋轉(zhuǎn)時裙裾飛揚,露出腳踝上系著的銀鈴,叮當作響間,媚眼如絲,卻又帶著恰到好處的矜持,惹得席間使臣頻頻側(cè)目。
滿殿華服生輝,宮妃們的釵環(huán)在燈下閃成一片星河,可所有人的目光,總會不自覺飄向御座旁的蘇紫影。她穿著煙霞色蹙金繡裙,裙擺上的祥云仙鶴紋樣隨著動作流轉(zhuǎn),像活過來一般。170的身高站在189的蕭徹身邊,剛及他肩頭,卻偏偏生出一種奇妙的般配——他是巍峨山岳,她便是山間煙霞,眉眼間的靈氣漫出來,襯得周圍精心打扮的宮妃都黯淡了幾分,仿佛一群圍著明珠的碎玉,瞬間失了光彩。她未戴過多首飾,只一支赤金點翠步搖斜插發(fā)間,走動時翠羽輕顫,比誰的滿頭珠翠都晃眼。
蕭徹一身玄色龍袍,金紋在燈下發(fā)亮,他自然地攬著蘇紫影的腰,指尖偶爾摩挲她的裙料,眼神掃過席間時帶著帝王的威嚴,落到她身上卻軟得能滴出水。
“今日宴請諸位,”蕭徹舉杯起身,聲音洪亮如鐘,“愿與鄰國共守太平,同飲此杯!”話音落,滿殿附和,酒杯碰撞聲震得窗紙微顫。
酒過三巡,藩國王子突然放下酒杯,目光直直鎖著蘇紫影,帶著幾分挑釁開口:“聽聞大啟人才輩出,本王倒有一趣題——雞兔同籠,上有三十五頭,下有九十四足,問雞兔各幾何?”他語速慢悠悠的,眼神卻像鉤子。
席間瞬間安靜,文臣們捏著胡須沉吟,宮妃們面露難色,連算學博士都皺起了眉。蕭徹眉峰微蹙,正要開口,蘇紫影卻輕輕碰了碰他的手,往前站了半步。
“殿下這題倒不難?!彼曇羟迩宕啻啵裼裰槁浔P,“假設(shè)全是雞,足有七十,差二十四足,每換一只兔多兩足,需換十二次,便是兔十二,雞二十三。”話音剛落,滿殿嘩然,隨即爆發(fā)出喝彩,連老臣都撫掌贊嘆:“蘇美人好聰慧!”
藩國王子眼中閃過癡迷,直勾勾盯著她:“蘇美人不僅貌美,竟還有這般才思,本王佩服。不知是否愿隨本王回藩國?本王愿以三城為聘。”
這話一出,殿內(nèi)瞬間死寂。蕭徹攬著蘇紫影的手臂猛地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他沒看藩王,只低頭對蘇紫影笑,語氣卻帶著冰碴:“紫影,你說,留下陪朕,還是跟他去換三城?”
蘇紫影仰頭看他,故意往他懷里縮了縮:“陛下說笑了,三城哪有陛下身邊暖和?!?/p>
蕭徹這才抬眼看向藩王,眼神冷得像淬了冰,嘴角卻勾著笑:“聽見了?她不愿?!狈醪桓实剡o酒杯,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,像有火星子噼啪炸開。一個是勢在必得的覬覦,一個是宣示主權(quán)的警告,誰都不肯退讓半分。
藩國王子見蘇紫影對出算術(shù)題,眼中癡迷更甚,又端起酒杯,慢悠悠道:“蘇美人算學驚人,不知文思如何?本王再出一上聯(lián)——‘北斗七星,水底連天十四點’。若有人能對出下聯(lián),三城依舊奉上;若是對不出……”他目光掃過蘇紫影,語氣帶著勢在必得的篤定,“便請?zhí)K美人隨本王回藩國,權(quán)當兩國邦交的信物,如何?”
這上聯(lián)既含天象又藏巧數(shù),北斗七星映在水底成十四點,對仗需工整且意境相合,實屬難對。他看向蕭徹,揚眉笑道:“陛下,敢應戰(zhàn)嗎?”
蕭徹臉色沉了沉,指尖在蘇紫影腰間捏了捏,似在安撫。他抬眼看向藩王,龍袍下的手緩緩握緊:“一國之妃,豈容當作籌碼?但你這上聯(lián)倒有幾分意思,朕便應你?!闭f罷對蘇紫影柔聲道,輸了朕滅了他又何妨。
蘇紫影被他護在身后,看著他寬厚的背影,心頭涌上一陣暖意。卻勝得過千言萬語——在他心里,她從不是可以交易的籌碼。
藩國王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,深深看了蘇紫影一眼,那眼神里的執(zhí)念。
蘇紫影心頭一動,這不難,我替皇上接了。
這上聯(lián)她曾在古籍中見過類似典故,當下福了福身,朗聲道:“下聯(lián)可對‘南樓孤雁,月中帶影一雙飛’?!?/p>
南樓孤雁與北斗七星相對,月中帶影一雙與水底連天十四點呼應,意境渾然天成。滿殿先是一靜,隨即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喝彩,連老臣都撫掌贊嘆:“妙!太妙了!”
藩國王子臉上的笑容僵住,捏著酒杯的指節(jié)泛白,卻不得不認輸:“蘇美人奇才,本王佩服。三城之諾,日后必兌現(xiàn)。”只是看向蘇紫影的目光,依舊帶著不甘的熾熱。
蕭徹攬過蘇紫影,低頭在她耳邊輕笑:“朕就知道你行。”隨即抬眼看向藩王,眼神里的警告毫不掩飾——想動他的人,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。
宮宴正酣,舞樂漸歇,蘇紫影剛接過青禾遞來的酒杯,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。
“奴婢該死!”一聲驚呼響起,一個小宮女端著酒壺踉蹌著撞過來,整壺酒水“嘩啦”潑在蘇紫影的煙霞色宮裙上,深色的酒漬迅速暈開,像潑墨般污了那精致的鳳凰紋樣。
小宮女嚇得“撲通”跪倒在地,連連磕頭:“蘇美人饒命!奴婢不是故意的!”
蘇紫影垂眸看著裙擺上的污漬,指尖在袖中輕輕點了點——【系統(tǒng),按計劃行事?!?/p>
【收到,已觸發(fā)“假孕丸效果”道具準備就緒。】
她抬眼,對那宮女淡淡道:“罷了,下去吧?!?/p>
宮女如蒙大赦,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。蘇紫影對蕭徹柔聲道:“陛下,臣妾去偏殿換件衣裳?!?/p>
蕭徹看著她裙上的污漬,點頭道:“讓青禾陪著,快去快回?!?/p>
蘇紫影剛轉(zhuǎn)身,腳步突然一個踉蹌,身子直直向前倒去。
“紫影!”蕭徹眼疾手快,猛地起身將她攬入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