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當前道行:三千一百四十七年】
斬殺種蓮妖王所得的龐大道行,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。
但姜月初并不心疼。
道行這東西,賺來便是要花的。
看著剩下的三千余年道行,她略一思索,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門點墨境的刀法之上。
【消耗道行一千二百年,《白虎庚金刀》提升至無上層次】
嗡——
一股更加磅礴鋒銳的刀意,瞬間流轉全身。
姜月初甚至能感覺到。
身旁的寒月長刀,此刻正發出陣陣低鳴,仿佛在與她體內的庚金之氣遙相呼應。
“呼......”
姜月初長舒一口氣,感受著體內那股圓融無漏的刀意,心中大定。
暫時可以了。
此次道行消耗雖巨,但每一筆都花在了刀刃上。
無論是《白猿易骨》帶來的變化,還是《白虎庚金刀》的進階,都讓她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。
不過......
姜月初眼簾微垂,心神沉入識海,看向那天妖演武。
最大的收獲,并非這些。
而是白猿公。
從一開始,她便沒指望將白猿公提升至天成后,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戰力提升。
畢竟,這猴子生前也不過區區成丹,血脈也一般,再怎么提升,也比不上黑白二蛟。
她真正看重的,是這頭白猿的腦子。
根據妖物的記憶推斷,白猿公無疑是自己目前收錄的一眾妖族中,最有智慧的。
其他妖物,或許能憑借本能,掌握不同的神通天賦。
可唯有這頭白猿,竟能自行觀摩天地,悟出一門搬山填海這等神通。
這代表著什么?
代表著遠超尋常妖魔的悟性!
既然悟性超絕,若是讓其進入天妖演武,推演武學,豈不是事半功倍?
念及此,姜月初不再猶豫。
意識沉入識海,那方古樸蒼涼的演武臺再次浮現。
臺上,三頭大妖正熱火朝天地操練著。
“出來吧?!?/p>
姜月初意念一動,將那天成進度的白猿公頭像,拖入演武臺中。
嗡——
光芒一閃。
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,憑空出現在演武臺中央。
不同于其他妖魔的兇煞。
這頭老白猿身著儒衫,負手而立。
它也并未像其他妖魔那般,一出來便茫然四顧。
而是微微仰頭,先是掃視了一圈四周的環境,隨后目光落在了正在操練的幾頭妖物身上。
此時演武臺上,可謂是群魔亂舞。
青面郎君化作一道殘影,雖速度極快,但步法凌亂,時不時還會撞上那虛擬的石柱,發出砰砰悶響。
朱厭正哼哧哼哧地運轉《血食功》,渾身血霧彌漫,卻總是聚散無常,顯得頗為吃力。
至于黑山熊君,則是盤坐在地。
熊臉上滿是便秘般的神色。
看著這一幕。
白猿公微微皺眉,人性化地搖了搖頭。
姜月初眉梢微挑。
還沒等她給這白猿指派功法。
白猿公腳下一踏,已經出現在了那青面郎君身側。
此時狼妖正欲騰空換位,舊力已盡,新力未生。
白猿公伸出修長的手指,看似隨意地在那狼妖腰眼處輕輕一點。
啪。
正高速移動的狼妖身形猛地一滯,竟是被這一指之力,硬生生改變了發力方向。
原本即將撞上石柱的身軀,以一個極其詭異卻又流暢的角度,擦身而過。
狼妖落地,一臉懵逼。
它茫然地回頭,看著那頭不知何時出現的白猿。
白猿公卻并未理會它,而是當著它的面,緩緩抬腿,演示了動作。
狼妖雖蠢,但這動作并不復雜,它下意識地模仿著那一腳踏出。
颯——!??!
身形瞬間消失。
再出現時,已在數丈之外,且落地無聲,氣息平穩。
比之剛才那橫沖直撞的模樣,高明了不知多少倍!
與此同時。
姜月初視野之中,一行醒目的提示驟然彈出。
【白猿公正在指導青面郎君推演,效率增加......】
“臥槽......”
向來清冷沉穩的姜月初,此刻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。
要知道,這天妖演武消耗的道行可是固定的。
一個時辰十年道行。
原本這狼妖資質愚鈍,這十年道行砸下去,也就聽個響。
可現在......
姜月初目光閃爍。
若是日后收錄的妖魔越來越多,功法越來越雜。
若是白猿公還能像這般一樣,指導推演。
那豈不是...
撿到寶了!
...
翌日清晨。
蘇州府,城外。
姜月初一身玄衣,腰懸寒月,牽著名為云駁,緩步走出。
柳婆婆與王老到底是鎮魔司的底蘊,身系大唐安危,昨夜太湖事了,便已連夜御空離去。
畢竟,對于他們而言,這太湖不過是一處爛攤子。
如今爛攤子收拾完了,剩下的掃尾工作,自有下面的人去做。
“姜丫頭?!?/p>
一聲粗獷的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寧靜。
岳懷遠并未穿甲,只著一身粗布麻衣,手里提著兩個油紙包,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。
他將油紙包往姜月初懷里一塞。
“拿著?!?/p>
姜月初低頭嗅了嗅,一股熱騰騰的肉香撲鼻而來。
“這是......”
“城里頭那家百年老店的醬牛肉,還有兩只燒鵝?!?/p>
岳懷遠嘿嘿一笑,臉上滿是褶子:“這一路回京,山高水長,若是錯過了宿頭,這東西頂餓,還解饞。”
姜月初并未推辭,隨手將其掛在馬鞍旁。
“多謝。”
岳懷遠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家閨女大不了幾歲的少女,眼底閃過一絲復雜。
“丫頭。”
“京城那地界不比江東,莫要再做出像余杭這般事情?!?/p>
老漢子嘆了口氣,伸手拍了拍姜月初的肩膀,“若是遇著什么麻煩,寫封信回來?!?/p>
“老子雖然只是個點墨境的粗人,但在京城,也頗有人脈,大不了老子去京城給你撐場子!”
一番話,說得匪氣十足。
卻也真誠得讓人心頭一暖。
姜月初看著老漢子那張飽經風霜的臉,嘴角微微上揚。
“好。”
她點了點頭:“若真有那一日,定不客氣?!?/p>
一旁的謝聽瀾也走上前。
“姜大人?!?/p>
“太湖余孽尚多,我需協助師尊清剿,便不能遠送了?!?/p>
“山水有相逢?!?/p>
“待到來日,謝某若有機會入京述職,定當備上好酒,再向大人請教?!?/p>
姜月初翻身上馬,擺了擺手。
“走了?!?/p>
一夾馬腹,云駁發出一聲嘶鳴,四蹄生風,絕塵而去。
直到那道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晨霧盡頭。
岳懷遠才收回目光,吸了吸鼻子,罵罵咧咧道:“這死丫頭,心腸真硬,連個回頭都不給?!?/p>
隨即轉過身,一巴掌拍在謝聽瀾后腦勺上。
“行了,別看了,人都沒影了,魂兒也被勾走了?”
謝聽瀾揉了揉腦袋,有些悵然。
“岳將軍......你說姜大人此去京城,會如何?”
“如何?”
岳懷遠看著北方的天空,嘿嘿一笑。
“自然是...飛龍乘云了?!?/p>
...
官道之上。
姜月初并未急著趕路,而是讓馬兒保持著不緊不慢的小跑。
約莫行出五六里地。
在一處岔路口的枯樹下。
一道身著金袍的身影,正如標槍般杵在那里。
游無疆背負著那柄慘白長劍,雙手抱胸,眉頭緊鎖,似乎在思考什么關乎天下蒼生的大事。
聽到馬蹄聲。
他緩緩抬起頭。
那張原本面無表情的俊臉上,見到姜月初的瞬間,似乎僵硬了一下。
姜月初勒住韁繩,云駁打了個響鼻,停在他面前。
兩人大眼瞪小眼。
一陣風吹過,卷起幾片枯葉。
氣氛有些尷尬。
良久。
姜月初率先開口:“游大人?”
“嗯?!?/p>
“在等我?”
“嗯?!?/p>
“怎么不在城里待著,要跑這里等。”
“嗯?!?/p>
“......”
這天沒法聊了。
姜月初嘆了口氣,指了指北方。
“那......走吧?”
游無疆點點頭。
隨后。
在姜月初略顯驚愕的目光中。
默默地轉過身,邁開兩條腿。
跟在姜月初的馬屁股后面,一步一步地走著。
姜月初:“?”
“你不騎馬?”
游無疆腳步一頓,抬起頭,一臉認真。
“婆婆臨走前,沒給我銀子,我沒錢買。”
“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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