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及此。
轟——!
腳下的巖石瞬間崩碎。
姜月初身形暴沖而出,如離弦之箭,直撲那兩頭落荒而逃的羊妖。
恰逢那兩頭畜生慌不擇路,正巧一前一后,擠在一處狹窄的山道口。
“好機會。”
少女眸中紅芒閃爍。
體內金丹瘋狂嗡鳴,成丹圓滿的所有真氣,再無半點保留。
嘩啦啦——
大筋崩響,全數真氣,盡數灌入右手之中。
《陰陽縱橫手》!
只見她右手五指捏攏,指尖微曲,狀若毒蛇,黑白二氣在指掌間瘋狂流轉。
“死!”
一聲低喝。
姜月初的身影瞬間欺近兩妖身后。
手臂如槍,猛地刺出!
噗嗤——
纖細白皙的手,瞬間洞穿了最后那頭羊妖的后心。
然,去勢未減!
緊接著,又裹挾著漫天血雨的碎肉,竟是又硬生生地扎進了前面那頭羊妖的胸膛!
一箭雙雕!
就像是串糖葫蘆一般,將兩頭成丹大妖串在了一起。
“呃......”
兩頭羊妖身軀劇震,低下頭,茫然地看著胸口的血洞。
姜月初面無表情,不顧血漿順著手腕染濕了袖袍,在那溫熱腥臭的胸腔之中,準確無誤地握住被血肉牽連的心臟。
“啊......啊!!”
直到噗嗤一聲。
一顆還在微微搏動的暗紅心臟,被她硬生生扯了出來。
至于為什么是一顆......
只因落在后方的羊心,由于第一時間受到這股沖擊,早已炸開。
哀嚎聲戛然而止。
兩具龐大的尸體,軟軟地癱倒在地。
【擊殺成丹境生物,獲得其道行六百八十年】
【擊殺成丹境生物,獲得其道行六百九十五年】
【道行:四千零三十七年】
恰逢此刻。
兩道流光,已至近前。
前頭那道妖氣森森的黑風,硬生生在半空止住了身形。
黑煙散去。
顯露出鬼金妖王狼狽不堪的身軀。
“老三......老四......”
它之所以往這逃,便是想著匯合這幾個成丹境的子嗣。
哪怕只能保下一個......
可如今......
死了?
都死了?!
不僅僅是兩頭。
不遠處,還有兩具尸體,躺在地上。
好歹毒的人族!
連根苗都沒給它留啊!
暴虐殺意瞬間沖垮了它的理智。
它看著那玄衣少女,恨不得生啖其肉,渴飲其血。
剛欲仰天長嘯,宣泄心中怒火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......”
呼——!
腦后惡風不善。
鬼金妖王只覺后脊一涼,還沒來得及回頭。
砰——!!!
一根鐵锏,便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它的后背之上。
鬼金妖王被砸得一個趔趄,差點從半空中栽下去。
剛到嘴邊的咆哮也被硬生生砸回了肚子里。
“草!”
它痛呼一聲,眼中的瘋狂瞬間被這一棍子打醒了大半。
哪怕再恨,哪怕再想殺人。
若是再不跑,今日這條老命,怕是真要交代在這兒了!
借著這一锏的推力,它身形猛地前竄。
在竄出的瞬間,猛地回過頭,羊眼怨毒地看著姜月初。
噗嗤——
只見它頭頂兩根盤旋彎曲的羊角,竟是在這一瞬間,連根脫落。
下一秒。
化作兩道流光,分別朝著姜月初與顧長歌怒射而去!
射出這一擊后,它看也不看結果,身形再次暴起,朝著遠處群山瘋狂遁去。
“......”
看著向自己射來的羊角,姜月初略微抿唇。
心中有種預感,以如今自己的手段,怕是擋不下這羊角的威力。
果然......
以成丹境的修為,哪怕再逆天,也無法面對妖王的全力一擊。
思緒翻涌間,繪卷已經打開。
倒是可惜了,剛剛得到的道行。
在生死面前,姜月初不敢絲毫保留,正欲消耗道行,擋下這一招。
一道黑影,后發先至。
黑氅隨風狂舞。
瞬息間擋在了二人身前。
當——!!!
當——!!!
兩聲幾乎重疊在一起的聲響,炸響在天際。
老者悶哼一聲,身形微晃,雙腿深深陷入地面半尺有余。
可終究還是穩住了身形。
塵土漸漸落定。
而后,兩根羊角力道耗盡,失去光澤,哐當一聲掉落在地。
“......”
顧長歌臉色慘白,快步上前。
方才那一瞬,死亡的氣息是如此之近。
若非這老者擋在身前,哪怕是有九條命,此刻也該去見閻王了。
“趙老......”
情急之下,也顧不得什么職位之別,當下喊出了對方的名頭。
喊完這一嗓子,顧長歌才驚覺失言,身子一僵,臉上閃過一絲惶恐。
趙中流卻并未在意。
他緩緩直起腰,擺了擺手,“無妨。”
“倒是你們兩個,沒缺胳膊少腿吧?”
姜月初目光在老者微微顫抖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,隨即搖了搖頭。
“卑職無礙,多謝副總指揮救命之恩。”
趙中流多看了她一眼,眼中閃過一絲贊賞。
是個沉得住氣的。
隨后。
他轉過身,目光越過重重山巒,望向那鬼金妖王消失的方向。
那里早已空空蕩蕩,只剩下幾只受驚盤旋的孤雁。
“這畜生......”
趙中流嘆了口氣,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惋惜。
為了救下這兩個小輩,不得不收回追擊的勢頭。
顧長歌此時也回過神來,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塊八角形的尋妖盤。
“副總指揮使,那畜生剛剛離去,此地存留的妖氣......”
然,話未說完。
趙中流嗤笑一聲,像是在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。
“你覺得能追上?”
顧長歌一愣,“這尋妖盤乃是總司......”
趙中流打斷了他,語氣淡漠。
“老夫知道這東西。”
“可這東西極限不過千里,你當那種蓮境的妖王,是這地上跑的野兔子不成?”
“只要那畜生想跑,哪怕是重傷之軀,它也能一口氣遁出千里開外。”
“到時候,你這羅盤便是個擺設。”
妖王之所以能被稱為妖王,搏命的實力先不說,逃竄的本事,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。
先前之所以還留在這附近,不過是沒把鎮魔司放在眼里罷了。
顧長歌張了張嘴,臉色漸漸變得難看。
他雖出身世家,但到底年輕,對于那種傳說中的大妖王,缺乏最直觀的概念。
如今被趙中流一點撥,頓時心里拔涼。
千里之地。
對于凡人而言,或許是半月的腳程。
對于那種飛天遁地的妖魔來說......
趙中流將鑌鐵锏掛回腰間,緊了緊身上的黑氅。
“一旦出了這關中地界,往北便是茫茫大漠,往西則是崇山峻嶺。”
“天大地大。”
“它若是一心想躲,隨便找個耗子洞一鉆,收斂了氣息。”
“哪怕是總司傾巢而出,想要再把它揪出來......尚要花費一番手腳。”
老者抬起頭,看著那陰沉沉的天空,吐出一口濁氣。
更別提,總司怎么可能會為了區區一頭種蓮妖王,傾巢而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