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川抬起手,掌心向下壓了壓。
原本沸騰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高興得太早了。”
蘇川的聲音透過擴音器,冰冷地穿透雨幕。
“想在這該死的末世活下去,光靠躲是不夠的。這支隊伍必須鐵板一塊,也就是說,這里只能有一個聲音,那就是我的命令?!?/p>
他目光如電,掃視過每一張蒼白的臉。
“第二件事很簡單,想要受我庇護,就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任何指令。”
幾十號人面面相覷,眼底是驚疑和警惕。
這算什么?剛走了一匹狼,又來了一頭虎?
強子那血淋淋的案板還歷歷在目,誰也不想剛出狼窩又入虎口。
“大家怎么都不說話了?”
胡良把玩著手里的鋼管,往前跨了一步。
“都不樂意是吧?行啊!那就把這兩天吃的壓縮餅干都吐出來!這天寒地凍的,要是沒有蘇先生提供的物資,你們早就餓死凍死在路邊了!”
人群一陣騷動,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頭,但更多的人眼中閃爍著不甘。
“話不能這么說。”
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。
沈明從人群中擠了出來。
“蘇先生既然有這么多物資,互幫互助難道不是應(yīng)該的嗎?”
這話就像一顆火星掉進了干草堆。
剛才還畏畏縮縮的幸存者們,眼睛瞬間亮了。
是啊,憑什么他吃香喝辣,我們就要搖尾乞憐?
“沈醫(yī)生說得對啊!”
“你有那么多吃的,分我們一點怎么了?”
“就是,做人不能太自私!”
看著周圍紛紛附和的人群,沈明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直視著高高在上的蘇川,眼底閃過貪婪。
“蘇先生,既然你要當(dāng)這個領(lǐng)隊,想讓我們大家都聽你的,那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吧?”
蘇川挑了挑眉。
“哦?你想要什么誠意?”
沈明心中大喜,以為對方妥協(xié)了。
“我的要求也不過分。既然是一個團隊,物資就應(yīng)該統(tǒng)一管理。你應(yīng)該把車上的物資都搬下來,由大家選出的代表進行公平分配。只有這樣,我們才能放心地把命交給你,對吧?”
只要物資下了車,到了大家手里,那就是肉包子打狗。
到時候這姓蘇的算個屁!自己振臂一呼,這房車歸誰還不一定呢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一陣突兀的笑聲從擴音器里傳出。
蘇川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沈明,你腦子里裝的是下水道的淤泥嗎?”
“統(tǒng)一管理?憑你也配?老子的物資也是你能惦記的?我想給,那是賞賜;我不給,你就是跪在地上把頭磕爛了,也別想聞到一點味兒!”
沈明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,漲成了豬肝色。
“你……你這是什么態(tài)度!”
沈明惱羞成怒,轉(zhuǎn)身對著身后的幸存者大聲煽動。
“大家看到了吧!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(dāng)人看!這跟那個強子有什么區(qū)別?他就是想把物資攥在手里,好拿捏我們,甚至……甚至像強子一樣,把我們當(dāng)成儲備糧!”
儲備糧。
這三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眾人心頭。
恐慌的情緒瞬間蔓延,看向房車的眼神再次充滿了敵意和恐懼。
蘇川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群墻頭草,眼底最后耐心耗盡。
“孫輝,從這一刻起,停止對這群廢物的一切物資供應(yīng)?!?/p>
正在維持秩序的孫輝心頭一顫,看著眼前這幫不知好歹的蠢貨,也是氣得咬牙切齒。
老板好心收留,這幫人竟然想反咬一口!
“是!老板放心,一粒米他們也別想得到!”
卡瑪茲房車的引擎發(fā)出一聲怒吼。
蘇川連看都沒再看一眼,直接一腳油門,卡瑪茲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揚長而去。
“哎?別走??!”
“物資!我們的物資!”
有人慌了神,想要追趕,卻被那猙獰的排氣聲嚇退。
胡良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,破口大罵。
“一群養(yǎng)不熟的白眼狼!活該你們餓死!剛才叫得不是挺歡嗎?接著叫?。】茨懿荒馨讯亲咏酗枺 ?/p>
……
房車內(nèi),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濕冷。
姜小柔伸出纖細(xì)的手指,輕輕撫平蘇川緊皺的眉頭。
“川哥,別跟那幫人生氣,氣壞了身子不值當(dāng)。他們就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,哪懂你的苦心。”
蘇川輕哼一聲。
“生氣?我為什么要生氣?”
他伸手捏住姜小柔滑膩的下巴,“我反而很高興。要是把這群禍害收進車隊,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我一刀?,F(xiàn)在暴露出來,總比以后壞事要好?!?/p>
姜小柔松了一口氣,順勢依偎在他懷里。
“對了。”蘇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“那個沈明,我看他剛才看你的眼神,好像不只是認(rèn)識那么簡單啊。以前追過你?”
姜小柔心頭猛地一緊,心臟差點漏跳半拍。
那個該死的沈明,都這時候了還想害死自己!
“沒……沒有的事!”
她急忙解釋,“川哥你別誤會,他……他以前是想騷擾我來著,但我從來沒搭理過他!你也知道,我那時候心里只有你……”
蘇川盯著她看了幾秒,才忽然微微一笑。
“緊張什么,我當(dāng)然相信你?!?/p>
他收回手,目光投向窗外陰沉的天空,眼底殺意涌動。
這個沈明,跳得這么歡,正好是一只送上門的雞。
殺雞儆猴,這把刀,看來得磨一磨了。
……
傍晚,酒店大堂。
沒有了蘇川提供的壓縮餅干和罐頭,這群幸存者一個個餓得眼冒金星。
“孫哥……行行好吧?!?/p>
一個中年婦女帶著哭腔,“孩子都餓得受不了了,哪怕給半塊餅干也行啊?!?/p>
樓梯口,孫輝手里端著一把軍用十字弩,面無表情地?fù)踉诼分虚g。
在他身后,胡良和幾個強壯的漢子手里拎著鐵棍,如同一堵肉墻。
“沒聽見老板的話嗎?”
孫輝冷冷地瞥了那婦女一眼,“停止一切供應(yīng)。這是老板的命令,誰也不能破例。要怪,就怪那個沈明非要充大頭蒜,把老板氣走了?!?/p>
“可是……真的會餓死人的?。 ?/p>
“餓死也不關(guān)我們的事,滾回房間去!”胡良不耐煩地吼了一嗓子。
眾人嚇得一哆嗦,雖然滿腔怒火,卻只敢憋在肚子里。
打不過,真的打不過。
一群人垂頭喪氣地回到走廊深處的房間。
“要不……咱們?nèi)ジK先生認(rèn)個錯吧?”
角落里,一個年輕人弱弱地提議,“咱們服個軟,聽他的話,總比餓死強啊。”
聽到這話,一直縮在沙發(fā)上的沈明猛地站了起來。
“認(rèn)錯?你們是不是傻!”
“你們忘了他手里有槍嗎?忘了他殺過人嘛?信不信他直接把你們突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