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書瑤白著臉，眼眶泛紅。

“這話應該林阿姨說。”

“媽，你看看你今晚的表現，不覺得丟人嗎？你那樣說話，人家沒甩臉子走人，已經很好了。”

孟媽媽氣得頭昏，撲通坐在床上：“老孟，管管你閨女，氣死我了。”

孟爸爸趕緊出來打圓場。

“好啦好啦，你倆都消消氣。紅梅，你有事慢慢說。書瑤，你媽也是關心你，為你好。”

孟書瑤走到另一張床上坐下，紅著的眼眶已經有淚。

“爸，連你也一樣吧，一開始就對庭桉的家庭不滿。你們這么不滿意，別要求見人家呀。這一邊要求見面，一邊嫌棄人家，算什么事。”

孟媽媽氣得把床鋪拍得砰砰響。

“這不是你堅持跟那個鳳庭桉交往嗎？說他多好，他家里人多好。我們就想著，可能就算是單親家庭，也有好的，那就見見吧。”

“這一見，可真是好，一家子不著調的，怪不得會離婚。”

孟書瑤眼淚落下來。

“人家本來就很好，不著調不是因為你先不著調的嗎？林阿姨那人，又好看又溫柔，是個很有修養的人。”

“媽你別覺得你暗戳戳說那些話多高明，人家林阿姨那是不跟你計較。”

孟媽媽氣得直翻白眼，努力壓了壓心里的火氣，聲音低下來。

“書瑤啊，你是我們的心頭肉，我們為了培養你，傾盡了心血。你看你多優秀啊，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，還成了市狀元上了京華。”

“你談戀愛結婚，只要靠譜，爸媽肯定全力支持你，因為我們這么優秀的女兒，配得上最好的一切。”

“可是書瑤，鳳庭桉這個家庭，太不著調了。單親已經是硬傷，他媽還沒個正式工作，家庭對他沒有任何助力。”

孟書瑤臉色已經完全平靜下來，拿著紙巾狠狠擤了一下鼻涕。

“庭桉不需要助力，他自己就很能干，他和他妹夫周樾一起做的軟件已經掙了不少錢了。”

孟媽媽嗤之以鼻。

“嘁，他們這種碼農，京市一抓一大把。你嫁給他，你倆得勒緊褲腰帶多少年，才能在京市買套房子啊。”

“書瑤，我們精心養育你，可不是為了讓你去扶貧的。”

孟書瑤倒是更冷靜下來。

“爸，媽，庭桉家絕對比我們家有錢。林阿姨開的車都比我們家的貴，庭桉也有一輛二手車呢。”

“嘁，二手車。有錢人家能買二手車？”

孟媽媽的譏笑震耳欲聾。

“書瑤啊，你是聰明，可人情世故這些你差遠了。你看庭桉他媽的穿戴，就知道了。就戴了個珍珠項鏈，連金的都不是。”

“還穿個黑色羽絨服，土得掉渣。”

孟書瑤眉頭高高挑了一下，伸手拎起孟媽扔在床上的紫色收腰羽絨服晃了晃，眼神譏誚。

“媽，要不我說你見識短淺，你還總是不信。你是不是覺得你這件才時尚好看。”

孟媽媽被咬了尾巴一樣地蹦起來。

“那當然，這是名牌，專賣店兩千多塊錢買的呢。”

孟書瑤把衣服扔回床上，嘆著氣搖搖頭。

“媽，林阿姨那件羽絨服，MO品牌的。她那件多少錢我不知道，反正我知道那個牌子的羽絨服售價一萬起步。”

她看看張口結舌的爸媽，緩了語氣。

“爸媽，我知道你們的意思。我跟庭桉只是在談戀愛，以后還要一起求學。你們就別操那些心了，你閨女我不傻。”

......

車上，林清還不知道自己被嫌棄土得掉渣。

“庭桉，今晚這事你怎么看？”

副駕駛上的鳳庭桉一臉冰霜：“沒想到書瑤的媽媽是這樣的人，很過分。”

林清看看駕駛座上周樾的后腦勺，嘆口氣。

“其實做父母的挑剔這些條件，都可以理解。比如單親家庭，很多人家都有顧慮。還有，她操心我的工作和社保，其實也正常。”

“唯一有毛病的，是不應該用那種態度說事。”

鳳庭桉還是黑著臉：

“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態度。見面是他們提出來的，結果見了面這個態度，這本身就是很不尊重人。”

鳳嘉檸欣慰地把腦袋靠到前面的座椅中間。

“哥，你很讓我佩服哦，不是戀愛腦，能客觀看問題。確實，態度最重要。”

周樾忍不住開口。

“我就不明白了，孟書瑤的家庭也沒多了不起呀。縣城，一個醫生一個醫院會計。他們到底哪來那么大的優越感。”

“庭桉你別怪我多話，這一晚上，凈看孟書瑤他媽嘚瑟了。她爸升了副主任，多少人求著他們，他們的隱性福利有多好，退休金有多高。”

林清繼續嘆氣：

“這就是來自體制內的優越感啊。人生的巔峰是編制，所有沒有編制的工作，都不是正經工作。”

她環顧一下：“所以你們三個，誰能爭口氣，進個編，巔峰一下。”

三個人都被林清的話逗笑了。

“媽，這口氣你是別指望我了，我連編制外的工作都不想找。周樾嘛，估計也不行。大概率最有希望的，就是我哥了。”

鳳庭桉扭回頭斜她一眼：

“你覺得我會為了討好孟書瑤父母，給自己搞個編制？”

鳳嘉檸很感興趣地湊過去。

“哥，那你到底打算怎么處理今天這事。很明顯啊，人家父母根本沒看上你。”

這話聽著挺扎心，林清趕緊出來打圓場。

“人家不是沒看上你哥，是沒看上咱們家。單親，媽媽沒正經工作，妹妹也不著調不想找工作。”

“媽，婚戀市場上看一個人，就是看他的各方面條件。咱們家是我哥背后的重要條件，看不上咱們家，不就是看不上我哥。”

鳳嘉檸小嘴又開始叭叭。

反正她本來就對孟書瑤無感，現在印象分更是驟降。

周樾趁著紅燈，轉頭看一眼鳳嘉檸：“要照你這個標準，大家都一樣，你們也沒看上孟書瑤。”

鳳嘉檸默契接話：

“對哦，我們不是看不上孟書瑤這個人，是看不上孟書瑤的父母。哥，這下你跟孟書瑤勢均力敵，目前是平手。”

“就看后面你們倆怎么處理這個關系了。不過家庭這方面的矛盾，已經無法更改。”

“咱家這邊，爸媽不可能復婚，媽的工作也正經不了。孟書瑤那邊，她爸媽的世界觀已經形成，不可能輕易改變。”

林清挑了挑眉加入話題：

“不，如果庭桉和孟書瑤堅持，他們可能會妥協。畢竟我們的經濟狀況，比他們以為的要好。這也是加分項。”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