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鳴沒有坐馬車,車夫是跟著他一起來的,同樣不認識路。他一個人走路還方便一些。
一問路,那個地方還挺遠。
他也不在意,難得出來一趟,正好趁機逛逛這座城市。
上一次出門雖然去過大半個江州了,但是他一心想著刷經驗值的事情,都沒有心思看風景,就走了個囫圇。
現在總算有閑心,可以好好欣賞一下這座大城市的風景。
陳鳴走了一個上午,終于來到了那條街,問了幾個人后,在一條鋪著青石板的街道里,找到了那個地方。
“長青堂,應該是這里了。”
他來到一間小小的醫館門口,看了一眼上面那個有些年頭的牌匾,朝里面問道,“請問,孫大夫在嗎?”
他正要進去,就見到一個懷抱著長劍的男子走出,鋒銳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,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。
陳鳴下意識地收回了腳步,沒有進到里面。
他心中一凜,這名男子絕對是個高手,實力恐怕還在他之上。
這家不起眼的醫館里,怎么會出現這種高手?
他心中很疑惑。
這一次,他是受王大夫之托過來的。
陳鳴之前眼睛被趙守常的劍意所傷,就是王大夫幫他治的。他見這位王大夫不但醫術很高,醫德也高尚,便刻意交好。
這次王大夫聽說他要來江州城,但托他捎帶些東西給長青堂的孫大夫。
王大夫說,這位孫大夫算是他的老師,他的一身醫術,都是從孫大夫那里學來的。
陳鳴本來以為這個長青堂應該很有名,畢竟能教出王大夫這樣出色的醫生。誰知問一圈下來,是在一個平民區的一條不太起眼的街道,醫館也很小。
那名劍客擋在門口,只說了兩個字,“等著。”
陳鳴有點明白了,應該是有人在里面看病,這名劍客是看病之人的護衛。
“不愧是江州城,真是高手如云。隨便一個護衛,都有四品的修為。”
他心里想著,就聽到里面有腳步聲響起,一個帶著帷帽的女子走了出來。雖然看不清長相,但是從身段和衣著打扮來看,女子的年紀不大。
陳鳴只是看了一眼,就收回目光,退到一邊。等女子和劍客離開后,才進了醫館。
“請問,孫大夫在嗎?”
“你是來開藥的?”
只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走了出來,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,卻是精神矍鑠,顯得王大夫更年輕。
陳鳴說道,“您就是孫大夫吧,是王一木王大夫托我過來,給您帶點東西。”
說著,將身后的包袱遞過去。
“是那孩子啊。”
孫大夫神情變得柔和了一些,接過包袱,隨手放到一邊。
“還有一封信。”陳鳴取出隨身帶著的那封信。
孫大夫讓他先坐著,然后展開信封看了起來。
……
街道外面,一輛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馬車上,剛才從長青堂里出來的頭戴帷帽的女子等了許久。
“方才那人還沒出來?”
坐在車夫旁邊的劍客回道,“是的,主人。”
“果然不是去開藥的。你派個人盯著他,看看他是什么來頭。”
“是。”
“回去吧。”
馬車這才緩緩駛離。
……
不一會,孫大夫看完那封信后,將信收好,重新看向陳鳴,再次打量了他兩眼,問道,“你就是陳鳴?”
“晚輩就是。”
“能否讓老夫把一把你的脈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陳鳴起身過去,將手伸到他面前。
孫大夫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,另一只手輕輕捋著胡須。
過了一會,他松開手,“小王在信里說,你對醫道頗感興趣。”
陳鳴說道,“醫武不分家,多學些醫道,對武道也頗有好處。”
“你在這里坐著。”
孫大夫轉身進了屋里,片刻后,取了一本厚厚的書出來,說道,“這是老夫在醫道上的一些心得,就給你吧。”
陳鳴吃了一驚,忙道,“這——也太貴重了,我不能要。”
孫大夫將書塞到他手里,“拿著吧,我沒有弟子,也沒有后人。留在我這里,也只能跟著我埋進地里。”
“那,多謝前輩。”
“你應該沒那么快回清風城吧,有什么看不懂的,可以來問我。”
“那會不會太打擾前輩了?”
“平時,老夫這里也沒什么人,權當過來陪我解解悶。”
“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……
當陳鳴回到馮思源那里時,見到了周偉豪和古元滔。
“好啊,到了江州城,也不來找我們。”
一見面,周偉豪就埋怨起來,“我們在這里等你半天了。”
陳鳴解釋了幾句。
周偉豪不依不饒,最后說道,“今天晚上天香樓,你請客。”
“下次吧,這馬上就是青云榜之爭了……”
“得了吧,你還真的想爭個名次啊?不是我看不起你,知不知道這幾年,全江州出了多少年輕高手?”
周偉豪給他潑冷水,“幾年前的江州五駿,如今全都是四品修為。這就占了五個名額了。近幾年,又冒出好幾位厲害角色。江家的江世華,巫山派的李羽奇,姬家的姬千星……這些,都是五品巔峰的高手,實力非同小可。”
一旁的古元滔也是微微頷首,表示贊同。
他們兩個都是六品修為,比陳鳴小幾歲。這一屆是沒希望了,下一屆就超齡了。可以說完美錯過了這種盛事。
他們是練武之人,所以才更加清楚陳鳴與江世華,李羽奇,姬千星這些人的差距。
也只有馮思源這種練武不成的,才會對陳鳴盲目自信。
在他們看來,陳鳴的資質固然是驚才絕艷,若再給他一年時間,絕對是青云榜的有力競爭者。可是現在,就差遠了。
別看他在清風城大殺四方,至今未曾遇到對手。那是因為清風城里就沒有什么像樣的高手。
這二三十年,清風城的武道沒落得太厲害了。陳鳴的戰績,沒有太大的說服力。
之前他打敗的那些人,都是些前進無路,出身草根的弱雞。
如今參與青云榜之爭的,全是世家門派中最優秀的弟子,修練的都是頂尖的功法和武功。
這些人的實力,在同境界中屬于佼佼者的存在了。
陳鳴再厲害,突破到五品的時間也實在是太短了。如何與那些突破到五品兩三年的高手相爭?
最后,周偉豪說道,“你能與這些同一輩當中最出色的高手交手,對你的未來有極大的好處。至于勝負,就沒必要放在心上了。”
他又道,“所以啊,你今晚還是跟我去天香樓見識一下。我跟你說,今年有一位新的花魁橫空出世,壓艷群芳,我上次見過后,簡直是驚為天人——”
突然,邊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,“周兄所說的,是天香樓的牡丹吧?小弟也想去見識一下呢。”
周偉豪聽到這個聲音,喉嚨像是被什么給掐住了,怒瞪了旁邊的馮思源一眼,才轉過頭,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趙汐妍。
她依舊是一身男裝打扮,手執折扇。身后跟著那名貼身侍女。此刻,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偉豪。
周偉豪打了個哈哈,“這不是趙公子嗎?好久不見,風采更勝從前啊。對了,我想起家中還有要事,先走一步。”
說完就溜了。
古元滔沒有說什么,拱了拱手,也走了。
馮思源本來也想說句什么,卻見趙汐妍癡癡地看著陳鳴,很識趣地閉上嘴巴,直接走了。
……
陳鳴看著站在面前,又成熟了幾分,胸部似乎變得更豐滿的趙汐妍,心情略微有些復雜,“好久不見。”
確實挺久了,快三個月了。
兩個多月前,趙守常就回到了清風城,她卻留在了江州城。期間,給他寫過幾封信。
只不過,這么長時間沒見,確實有點生份了。
趙汐妍眼圈有點紅,“你是不是還在怪我跟著我爹來了江州城?”
陳鳴道,“我怎么會怪你呢?你那個時候離開,是最明智的選擇。若是留下的話,提督大人恐怕就留我不得了。”
他越是如此通情達理,趙汐妍越是清楚地感覺到他跟自己的生份了,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墻,橫亙在她的面前,無法靠近一步。
明明一切都在變好。
自從陳鳴突破到五品后,她爹的態度也出現了變化,雖然沒有明說,卻已經默許,不會再阻礙她。
“我一直留在江州城,是因為我爹給我找了一個師父,我在信上跟你說過的,我寫給你的信,你收到了嗎?”
陳鳴點頭道,“你寄來的信,我都收到了。我擔心會耽誤你練功,就沒有給你回信。知道你在江州城一切都好,我很放心。”
這時,有下人過來通報,“陳公子,外面有人求見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陳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,說道,“天色不早了,不如你先回去吧,免得被你師父責罰。改天我再去看你。”
說完他就走了,客套而疏遠。
趙汐妍看著他的背影,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她不明白,事情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?
PS:最后兩天了,求月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