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那個人也是無辜的,不應該死。”
蘇芷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目光清亮,透著認真。
這一刻,陳鳴只覺得她整個人仿佛在發光,閃耀著人性的光輝。有那么一瞬間,他都有點自慚形穢了。
在這個以武為尊,階級森嚴的世界,居然會出現這么一個野生的圣母,還真是稀奇啊。
他對那個天道盟更感興趣了,這個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,卻能夠壓過另外八個門派,成為天下第一大派的門派,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組織?
陳鳴說道,“其實,倒也不是沒有兩全齊美的辦法。如果你的修為很高,不需要解藥,也能幫那些村民解毒。或者,在不傷害那個無辜村民的情況下,將解藥取出來。所以,你若是不想以后這種難題,陷入兩難的局面,就要努力練功,爭取早日突破到一品……甚至是一品之上。只要你修為夠高,天下間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。”
蘇芷寧眼眸漸漸亮起,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,一股驚人的氣勢自她身上散發開來。
什么情況?
陳鳴愣住了,自己不過是嘴炮一下,用不著這么激動吧?
他只覺得一股氣墻擠過來,他一直退到窗邊,那氣墻才停下。
到這時,他也看出來了,蘇芷寧的身上,似乎正在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。
“不會是要突破了吧?”
陳鳴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,沒記錯的話,她是四品,再突破,那就是三品!
蘇芷寧雖然一直戴著面紗,但只看她的眼睛,還有一些細節,都能看出她很年輕,最多二十幾歲。
二十幾歲的三品……
那真是恐怖如斯!
陳鳴正在想著,蘇芷寧身周的那股無形的氣墻消失了,飄起了衣服也重新落下。那雙清亮的眼眸中,仿佛多了什么東西。
他問道,“你突破了?”
蘇芷寧突然朝著他鄭重行了一個大禮,說道,“多謝陳兄的提點。”
陳鳴木然地還了一禮,“蘇姑娘客氣了。”
我也沒說什么啊……
不過,還是能看得出,她整個人的氣質出現了某種變化,怎么形容呢,變得更“仙”了。
話說,你到底突破了沒有啊?
只惜,蘇芷寧沒有給他再問的機會,直接轉身離開了。
“應該沒有吧。”
陳鳴心想,正常來說,從四品到三品,是一種全新的蛻變,不可能這么簡單就突破的。
這還沒有他突破到六品時的動靜大。
……
第二天,陳鳴沒有出門,留在家中,捧著一本《神形幻影》在研究。
他現在缺的就是一門輕功身法。
一個月前,要是他學得一門輕功的話,就不會被肖千豪給追得只能跳江逃命了。
他坐在院子里,曬著春日融融的陽光,喝著黑骨靈茶,吃著精致的各類點心,手里捧著一本書,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。
唯一不足的是,缺了個紅袖添香的。
要是蘇芷寧能坐在一旁,給他泡茶就好了。
陳鳴心中略有些遺憾。
其實,趙汐妍也行,只不過,她肯定不會愿意的。
趙汐妍屬于那種當家主母的類型,別看她對他這么好,在他面前也愿意放下身段,但是她的內在框架是很穩的。
像端茶倒水這種事,要是讓她做,她只會覺得陳鳴在羞辱她,畢竟,這是妾侍才會做的事。
她適合當正妻,當一個賢內助,相信她也能將后宅管理得很好……
陳鳴思維發散開來,一發不可收拾。
直到,外間傳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。
他認出那是春香的腳步聲,她一向沉穩,現在卻跑得那么快,肯定是出了什么事。
于是,他隨口問了一句,“什么事?”
春香走了進來,神情間有些遲疑。
陳鳴看到她這樣,反倒更好奇了,合上手中的《神形幻影》,笑道,“怎么,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訴我的?”
春香聽他這樣說,急了,連忙解釋道,“當然不是,是……是鄭老掌柜來了。大爺不讓我們跟您說……”
鄭老掌柜?
誰啊?
陳鳴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,花了兩秒鐘,才從記憶的角落中翻出此人的記憶。
是金源盛的那位老掌柜啊。
原主跟金源盛的恩怨,他都快忘了,這幾年只顧著刷經驗值,提升實力。都沒有去找金源盛報仇。
一晃,都四年過去了。
陳鳴摸了摸下巴,問道,“他是來給齊家說情的?”
春香一直在觀察他的臉色,擔心他會生氣,卻見他并不在意的樣子,總算放心了,說道,“是的,不過,他一提到齊家,大爺就端茶送客了。”
陳鳴對此表示理解。
畢竟,當時齊家差點就把原主給毀了,應該說,原主確實是死在了牢里。然后是他穿越過來……
所以,大哥陳睿再怎么記仇都不為過。
雖說,鄭老掌柜與他家有舊情,但這是另一碼事。
鄭老掌柜跟他爺爺是同一個村子的,從小一起長大。只是命運不一樣。一個留在村里當農民。一個到城里給商行當伙計。
當初,他爹能來到清風城,也多虧了鄭老掌柜幫忙,對陳家算是有恩。
這么多年,兩家一直都有來往。
之后,原主練功不成,他爹可能是出于分散風險的考慮,就托了鄭老掌柜的關系,讓他去金源盛當伙計。
該說不說,鄭老掌柜對原主還是頗為照顧的,原主干了幾年,就能當上一個小管事,鄭老掌柜肯定在后面出了力的。
只不過,恩情歸恩情。鄭老掌柜想要替齊家來說情,就別怪陳睿不給他這個面子。
陳鳴知道,大哥陳睿心里始終憋著一口氣,畢竟,原主當初并沒有做錯什么,對金源盛盡心盡職,卻落得這樣的下場。
齊家明知道原主是被冤枉的,卻還是把他扔進了大牢。要不是大哥拿出所有積蓄到處活動,他恐怕也要被折磨死在大牢里。
這樣的仇,怎么能說忘就忘?
這時,夏香說道,“少爺,聽說,之前鄭老掌柜就來過一次了。”
陳鳴點點頭,知道是自己的修為突飛猛進,讓金源盛的齊家有了顧忌,這才讓鄭老掌柜過來,想要修復關系。
他問道,“現在鄭老人呢?”
春香說道,“已經離開了。”
陳鳴心中一動,說道,“走,讓人準備馬車。”
春香奇道,“馬上就要吃午飯了,少爺是要去哪?”
“這你就別管了。”
……
馬車剛出陳府大門沒多遠,突然就停了下來。
“二爺,有人攔住了馬車。”車夫說道,“是個年紀挺大的老者。”
這時,就聽到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,“車上的可是二郎?老夫鄭石啊。”
陳鳴推開車門,“驚喜”地說道,“原來是鄭老啊,快,上車來說話。”
車夫見是認識的,跳下去,將那老者扶上馬車。
鄭石今年六十幾歲,看起來已經頗為蒼老,頭發全白了,腳步也有些不便。
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,鄭石沒有練過武,自然無法跟武者相比。
陳鳴說道,“鄭老好久不見了,這幾年都沒有上門去拜訪,是我的不是。”
鄭石忙道,“二郎太客氣了,你這幾年練功不綴,修為突飛猛進。你爹要是在天有靈,一定非常欣慰。”
陳鳴問,“鄭老這是專程到我家?”
鄭石嘆了一聲氣,滿是皺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,“說來慚愧,四年前那件事,我沒能幫上什么忙,讓你進了大牢,愧對你爺爺和你父親啊……”
說到后面,哽咽起來,淚水從渾濁的老眼中流下。
陳鳴勸道,“鄭老言重了。這是齊家做的惡,跟你有什么關系?事后要不是你說情,我哪里能這么快就放出來。這個恩情,我可是一直都記在心里。”
“二郎,你聽我一句勸。都說冤家宜解不宜解,那齊家財雄勢大,還有別的靠山,不是那么好惹的。如今齊家愿意……”
“鄭老!”
陳鳴打斷了他,說道,“你是了解我的,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。齊家如果真的想要求和的話,那就將陸志豪,齊興東,還有當初陷害我的那個侍女,他的姬妾的人頭都放到我面前。此事便一筆勾銷。”
“這……”
鄭老聽到如此苛刻的條件,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。
齊興東那是齊家的嫡子,齊家再怎么忌憚陳鳴,也不可能把自家嫡子給殺了。
他算是看出來了,這位陳二郎,其實并沒有跟齊家和解的意思。
最終,他什么都沒說,只是化作一聲嘆息,“唉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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