飽暖思淫欲,乃人之常情,當然,此時的陳從進壓根沒有半點淫欲的想法,吃飽喝足后,陸秀兒幫陳從進把鍋碗瓢盆收拾干凈,隨后端著自家的碗,開開心心的往家去。
而陳從進此時卻是在思索著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走。
稱王稱霸?造反?原身也就是個普通的農家子,他連當今皇帝叫什么都不清楚,只記得皇帝的年號是咸通,而陳從進對歷史,倒不能說一竅不通,但他也只知道歷史的大概脈絡。
但從原身的記憶里,陳從進隱約猜出,這應該是唐朝,而且必然是唐中后期,畢竟,安史二圣的名頭,肯定不是唐朝盛世巔峰之時。
陳從進當然知道安史之亂,是唐朝由盛轉衰的重要標志,只是他對唐中后期的皇帝,并不是十分清楚,但陳從進也從諸多的視頻和小說中得知,唐中后期,亂的不行,這種混亂,將會貫穿整個五代,直到宋朝建立,天下才會重新太平。
當個普普通通的農人,這是陳從進根本無法接受的,畢竟,吃的差,穿的差,冬冷夏熱的,有時候,陳從進都在想,若是自己死了,又是否會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。
可現實是,此時的他,根本無力改變,畢竟,一個連肉都吃不起,甚至無法每天都吃飽飯的窮家子弟,憑什么指點江山,改變世界。
想要造反,至少也得有些硬性條件,比如有錢有勢,或是有勇有膽,或是宗族龐大,再不行,也得是在鄉里有些威望的人。
而陳從進有什么,他啥也沒有,窮光蛋一個,宗族,他也沒有,記憶里就一個大伯,早些年和陳從進老爹吵了一架后,就再也沒有來往,至于勇,陳從進也沒練過武,可以這么說,此時的陳從進,所擁有的,或許只有膽略了(現在殺雞不敢殺?。。。。?/p>
此時的陳從進,就是個窮鬼,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,根本別指望能振臂一呼,左鄰右舍鄉里鄉親扛起鋤頭和他干大事了。
殘酷的現實,讓陳從進明白,此刻的他,什么都做不了,而且很有可能,只是一個隨風而動,被歷史的滾滾車輪碾壓而過的一個鄉野之民。
就這么焦慮,而又不知如何下去的陳從進,就這么又挨了兩三日。
“太陽都曬屁股了,從進,你怎么還在睡覺?”
陸大伯,陸廣興,也就是陳從進的鄰居,在陳從進之父,陳大富離世后,陸廣興平日里對陳從進母子多有照顧,特別是在陳從進之母也病逝后,陸廣興對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,更是憐憫之心頓生。
陸廣興一邊說,一邊把門全部拉開,陽光曬進屋里,使得昏暗的房間,一下子變的透亮了起來。
只是陳從進的房子,無處不透著寒酸感,木床,木桌,三條板凳,這些家具雖然沒上漆,但是經過多年的盤磨,竟也變的油光發亮。
屋子也是用土石壘起,墻壁凹凸不平,用手摳一摳,都能把墻壁的土摳下來,這樣的人家,小偷來了,都只能空手而歸,實在是窮的沒什么可偷了。
陳從進睡眼朦朧的坐了起來,昨晚思索人生大事,在沒有電子產品的情況,陳從進頭腦風暴的太久了。
也不知什么時候,迷迷糊糊睡著了,而且公雞也被吃了,打鳴聲沒了,陳從進自然也就睡過頭了。
“唉,沒娘的孩子,苦啊,從進,趕緊起來,去我家吃個朝食,一會,跟我一起下田去。”
聽著陸大伯的話,陳從進愣了一下,又復述了句:“下田?”
陸廣興看著陳從進那瘦弱的身軀,嘆了口氣,道:“你爹給你留了五畝地,你總不能把地荒在那吧?!?/p>
陸廣興也知道陳從進這半大小子,哪里能種五畝田,等他種完,春耕的時間都過去了,只能是自己幫襯一些,到時再在村里找找。
大家伙一人幫一點,這五畝地,也就耕完了,但是大家幫忙是人情,你陳從進雖然年歲小,但是總不能不出面吧。
因此,陸廣興決定,今天先帶著陳從進下田干一天,明日,他再帶著陳從進,去村里,一家一戶的去求一求,大家伙出點力氣,可不能把春耕給耽誤了。
陳從進起床,穿上那身打滿補丁的衣服,洗漱過后,亦步亦趨的跟在陸廣興的身后,來到了陸家。
“陳從進,你怎么來了?”陸秀兒有些欣喜的喊了一聲。
陳從進還沒來的及回話,陸廣興便皺著眉頭訓道:“平日是怎么教你的,叫阿兄!”
“哦,阿兄?!?/p>
陸秀兒有些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,隨后跺了跺腳,閃身出門去了。
“你看看,越來越不像話了!”看著陸秀兒一臉不服氣的樣子,陸廣興有些不滿的對其妻周氏說道。
“好了好了,不說那丫頭了,從進,快坐下吃飯。”
周氏聞言笑了笑,隨后一邊招呼著陳從進,一邊把在竹椅上的小兒子抱起來。
陸家的早餐,雖然不豐盛,但還是能頂飽的,至少,比陳從進自家,那是好很多了。
一大碗小米粥,一張胡麻餅,這份早餐,吃的陳從進津津有味。
吃完早飯后,陳從進扛著一把鋤頭,跟在陸廣興的屁股后面,不多時,二人便來到了田里。
陸廣興沒有讓陳從進一開始便干什么重活,而是讓他在地里中間,挖排水的溝,目的便是防止下雨時,雨水多了,把麥種給淹了。
“陳家大郎,來挖溝?。俊?/p>
陳從進扛著鋤頭,來到地頭,隔壁田的鄰居和他打了個招呼。
在陳從進的記憶里,此人姓王,名四,雖然此人姓名看起來簡單,但是論家庭條件,王四可比陳從進好多了。
王四只比陳從進大了兩歲,但在去年的時候,王父就給王四娶了媳婦,叫什么,陳從進忘記了,只知道王妻是隔壁村的,姓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