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心漪稍微頓了一頓,眼里的探尋之意更深。
“嫂子,到時候你們還要頂著這些花邊新聞見面嗎?”
“夠了。”陸衍止微微皺起眉頭,“這些事情不必再提,那件事我清楚,時念和他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”
“哥!”陸心漪不滿地看著陸衍止。
旁邊被懟了的陸崎安也不說話,就是笑瞇瞇地看著他們。
陸家是個大家族。
由陸仟晟那一輩開始發(fā)家,下面子女眾多。
這一次來的人就不少。
陸衍止和時念向來是家族重點(diǎn)關(guān)注,此刻在這邊停留時間不短,于是眾人都慢慢走了過來。
只不過來的都是小輩,有的是直系,有的是旁系。
上一輩的都有默契地不參與進(jìn)來,看似在三層喝茶,下棋,聊天。
但是時念知道。
今天這一頓,就是鴻門宴。
因?yàn)樗喑隽艘粋€孩子,所以,無論是陸心漪的逼問,還是陸崎安的攪混水,都是上一輩的縱容,甚至暗示、示意。
“衍止。”
“弟妹。”
“衍止哥,嫂子,晚上好!”
幾人朝這邊過來,都是這一輩的,有的是堂兄弟堂姐妹,有的是表兄弟表姐妹。
他們有的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,還帶著伴侶。
時念眼看著人就要過來了,于是開口道:“其實(shí)當(dāng)初的事情很簡單。”
“就如同心漪說的,陸氏是先有了技術(shù)突破,才去拿的合同,因?yàn)橛幸恍〇|西得從那邊拿,以及有的訂單得通過他們。”
“本質(zhì)上是突破了技術(shù)封鎖。”
“至于賭約。”時念微微垂下眼,說,“是有,但是那只是對方的個人愛好,對合作結(jié)果并不會產(chǎn)生影響。”
陸衍止垂眼看向時念。
那一年在F國,時念和那個人,在他被支開的那短短十幾分鐘內(nèi)到底說了什么,又有什么具體的約定,他從未知曉。
他只是去確認(rèn)了合同,回來時,就看到了她跳入冰水中。
那池冰冷的水,她的血,還有他們失去的孩子,是他們兩人心中永遠(yuǎn)的痛。
后來許多年,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那天的事。
他也,再也不想看她那樣哭了。
“就這樣?”陸心漪還是不甘心。
“就這樣。”不等時念開口,陸衍止已經(jīng)說道,“心漪,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。”
然后,他握著時念的手,離開了這里。
陸心漪緊握雙拳站在原地。
一邊的陸崎安笑著晃了晃酒杯。
“生氣了?”陸崎安笑著說,“你不是和衍止哥關(guān)系一直挺不錯的嗎?明知道他喜歡時念,你還讓他二選一,喲喲喲,吃癟了吧。”
陸心漪瞪了陸崎安一眼:“要你管!”
離開這邊的時念思考著剛剛陸心漪的話還她的舉動。
最后,她想到的是,陸心漪說的那句——“嫂子,你聽說了么,最近藺總會來A市一趟。”
微微皺起眉頭,時念握緊了手中的高腳杯。
因?yàn)槔蠣斪幽沁吔淮耍f是不用等他,所以片刻之后,眾人聚在一個長桌上吃飯。
時念坐在陸衍止的身邊。
就和平常一樣。
飯桌上觥籌交錯,說什么的都有。
中途,忽然一個長輩問了一下他們小孩的事情。
她本以為陸衍止會順著一起問她,但是奇怪的是他把對方給頂回去了。
“這件事情之后我們會給各位一個詳細(xì)的說明。”他只是撂下了這句話。
他已經(jīng)開口了,其他人也不敢再問,頂多只能旁敲側(cè)擊。
時念看看身邊給她盛湯的陸衍止,他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。
然后,她就明白了。
陸家雖然由陸衍止掌管,可是這中間的明爭暗斗不少,如今他們還是明面上的夫妻,這樣的場合,他會站在她這邊。
還有陸心漪剛剛提起的事……那個孩子。
進(jìn)入餐廳以后,外套就已經(jīng)脫掉了。
陸衍止看著穿著長袖長褲的時念,即便是看不出身段的款式,也能看得出來她瘦了不少。
而且,她怕冷。
把熱湯遞到她面前,他說:“多吃一些。”
這一頓飯很快就過去了。
陸崎安各種打探,可是卻什么都沒有打探出來。
其他人也是。
“嗡嗡……”陸衍止的手機(jī)震動,上面是老爺子那邊的電話。
陸衍止轉(zhuǎn)過身去接電話了。
而此時,陸心漪再一次來到時念的跟前。
陸心漪從旁邊侍者的托盤上拿下一杯白葡萄酒酒,遞給時念。
“不賞臉?”陸心漪問。
時念沒說什么,伸手接過,聞了聞,的確是很不錯的白葡萄酒。
于是,她輕抿了一口。
“再嘗嘗,我從F國帶回來的。”陸心漪很有深意地說,“私人收藏,非常昂貴。”
她說:“而且,意義非凡。”
時念抬眼看了陸心漪一眼。
“放心,我沒加?xùn)|西。”陸心漪笑著說,“衍止哥在呢,我沒那么蠢。”
她看著時念,輕聲說:“我只是想看看你,能不能品出這酒的特殊。”
時念微微皺起眉頭,她又細(xì)細(xì)品嘗。
可是即便如此,她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有除了品質(zhì)等等以外,更特殊的地方。
“抱歉。”時念輕聲說。
可是陸心漪卻是笑了。
“原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陸心漪說。
聽得時念一頭霧水。
就和陸心漪今天的行為一樣,莫名其妙。
“你告訴我,我就明白了。”時念說。
陸心漪卻只是搖頭。
只是抬抬手,讓她再嘗嘗這酒。
眼看已經(jīng)喝完一杯了。
時念擺擺手:“待會兒我還要去見爺爺,不能再喝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陸心漪點(diǎn)頭。
她說:“過陣子我會辦一個品酒會,當(dāng)做我歸國的介紹會,到時候你和衍止哥一起過來吧。”
時念想想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冷靜期還沒過,這種場合她需要出現(xiàn)。
這時,陸衍止也打完電話回來了。
他拿過一邊的大衣給時念披上,又對陸心漪微微點(diǎn)頭,兩人這才一起離開。
晚上湖面上的風(fēng)很大。
時念縮了縮。
剛剛喝完酒,又吹了風(fēng),時念覺得微微有些暈。
“奶奶剛剛打電話過來說爺爺已經(jīng)睡著了,今天不能見我們,讓我們先住一夜,明天早上再去見他們。”
陸衍止的聲音從耳邊傳來,時念懵懵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腳下略微有些虛浮,她晃了一下。
下一刻,陸衍止穩(wěn)穩(wěn)地扶住了她。